公孫石立刻長長嘆息,一張臉變得要多苦有多苦:“唉,說起來,老夫也當真無能啊,尚書省如今被歷明法一手把持,老夫現在無權無勢,尚無法與之抗衡,前番商量好的事,竟然未能履行,實在是慚愧慚愧。如今朝上,是他歷明法的天下,他一人就說了算,真正是。。。。。。”
淺水清冷笑打斷道:“可是我聽說,新的官員委任名單尚未經陛下點頭,也就是說,還有轉圜的余地嘍?”
“這個。。。。。。”公孫石沉吟不語。
淺水清立刻道:“我看陛下之所以不肯點頭,怕是那些人事任命里,有些是陛下也不喜歡的。也許換上一些人,陛下就喜歡了也說不定呢。”
公孫石立刻明白,淺水清顯然是在索取自己應得的報酬了。
云霓重傷垂死一事,著實嚇壞了這個老東西。他如今剛剛還朝,全靠淺水清托動,雖有糾察大權,卻是暫時的,所以才要拼了命地為自己搶實缺,拉攏壯大力量。但是云霓若死,云風舞定不肯善罷甘休,淺水清更不可能放過他。他剛才說那番話,顯示是在暗示自己已經知道是誰在搞鬼。他現在就是借云霓受傷一事,在要回自己應得的好處。公孫石到底也是老奸巨滑,一想到淺水清這種情況下竟還有心思向自己要權,那只怕云霓就算受傷,也沒他說得那么嚴重,否則只怕早提著刀殺了過來,一如他對付南家一樣,哪有這般斯文有理的。
但是云霓到底受沒受傷,傷得有多重,他也不知道,心里沒底,就多少有些忐忑,這刻只能無奈點頭:“老夫再為淺將軍努力一把,對了,中侍郎申奇公子頗具才華,如果讓其掌管提學司,你覺得如何?”
淺水清冷冷看著公孫石,笑道:“只怕歷相不會同意吧?”
公孫石要賣,也賣別人的位置,提學司是歷明法的人出任,他自然就順水推舟送了出去,鼓勵淺水清與歷明法打對臺,但是淺水清既然來了,又豈有沒準備之理。那份委任名單并不是秘密,有申奇蒼敏等人在,早把具體情況透露了給他。尚書省提學,司封,禮儀,祭祀,刑名,律令,人口,城建等十二道分支衙門,差不多公孫石和歷明法每人六個主要部門,公孫石拿別人的好處送給淺水清,淺水清要能同意才怪了。這刻,他飲了一口茶,緩緩說道:“提學司我要了,此外刑名,律令,和驛傳人選,也由我指定,你看如何?”
提學司負責選拔天下學子,刑名司負責刑事審訊,律令是幫助丞相確立國家律法的,驛傳則負責國內通訊,淺水清要的這四個部門,皆是尚書省相當重要有實權的的部門且不多不少,一人四個,正好和歷明法公孫石瓜分,還是一人手里搶兩個。
公孫石一陣心痛。
“另外,御乾院度支使一職,本來是南無忌的,如今我看就由南秋源頂上吧,他南秋源父子既然大義滅親,好歹也要給人家一個交代,是不是?此外稅賦與轉運,就隨便挑一個給我吧。”
既然歷明法已經把手伸進了尚書省,淺水清自然也要還他一份厚禮,把自己的手再伸進御乾院去,公孫石老臉一陣抽抽,只能悻悻道:“老夫會就此和陛下說項的,只是陛下會不會同意。。。老夫就不敢保證了,畢竟歷相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淺水清隨口道:“歷相那邊我來跟他談,我相信他也該知道,我淺水清的處事為人與做事風格。順便說一句,暴風軍團一戰無功,對帝國來說不是好事,但對我來說,卻未必是壞事呢。”
暴風軍團在寒風關前的受挫,勢必將使蒼野望更加依賴于淺水清,這一點是無可置疑的。歷明法把手伸進淺水清的口袋,從他那里搶食吃,但卻也絕不會愿意和淺水清正式翻臉。問題是,淺水清要價太狠,除了要奪回自己應得的東西外,反過來還把自己的手也伸進了歷明法的袋子里,這一點,歷明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的,公孫石看著淺水清淡定自信的表情,一時也有些迷惑,不知他哪里來的這許多把握。
還是淺水清淡淡道:“其實,我猜歷相做這財相的位置,做了這許多年,想必也早厭了倦了,早想挪挪位置了。南山岳既倒,丞相之職不可一日有空缺。這些日子以來,歷相代司其政,也算干得有聲有色,你說就把他代丞相的代字去掉,你覺得如何?”
公孫石仿佛一個晴天霹靂,正正打在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