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修生得也算俏麗,肌膚嫩白細膩,又尖著下巴,只是眼神凌厲了些,猶如自帶一股寒氣,很難使別者親近,聽聞金丹女冠斥責,臉色也絲毫不變,只肅容答道:“掌門師叔,昨日我是越過迷途林,去打殺了幾個妖丁,不過又不是哪家門派種過咒的,何勞你動問?”
見說不動,女冠臉上露出怒容:“紫霞,你是門里大師姐,弟子之表率,就這般一次次不將我這掌門之令放在眼中?”
掌門語氣說得重,年輕女修才終于躬身:“紫霞對師叔向來敬重,并不敢輕違法令,只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打殺幾個妖怪而已,師叔何必責我?”
女冠泄氣地搖搖頭,又輕嘆一聲:“知道你師父從來寵你,但兩族爭斗多年,死傷是常事,她喪命于妖王,也只是造化不夠,你怎就從此偏執了去?”
落霞觀當代大師姐紫霞還是不服氣:“師父被妖王吞吃,是師父造化不夠,那些妖怪被我撞到,也是他們造化不夠,怨不得誰!紫霞此生,只愿憑手里錐與劍,滅盡天下妖魔!”
見她左右油鹽不進,女冠不由扶額無語,半晌才道:“你只記著仇怨,圖自家痛快,一次次越過迷途林去撩撥妖類,不顧落霞派大局……”
“大局?”紫霞再抬起頭,一臉憤憤然:“掌門師叔,謹小慎微縮在門里,就是大局?玄天派將我等五派置于此地,真愿見我派當那溫吞吞的好人?置身險地之中,一旦失了玄天派這后援,只怕我落霞觀更只死路一條!”
“玄天派的意圖,誰會不明白?若不是千年前,門派實在艱難,眼看就要斷絕傳承,祖師再沒有它法,豈會答應走上此路?遷至紅楓山時,合派只煉氣士七八個!如今面上好看了些,但歷代祖師,哪個不如履薄冰?我派廣結姻親,為的什么?圣猿山里便捉到妖怪,也只種下咒使喚的多,打殺的少,又為的什么?你既知門派身在險地,或有一日,那圣猿就醒來,妖祖、妖王們被撩撥得怒了,到時豈愿放走一個?”
她兩個都知曉,若兇名赫赫的搬山大圣再現,定惱怒五派侵他山場,除非玄天派化神老祖瞬間出現救援,否則五派金丹、元嬰毫無生機,只有圣猿顧忌造殺孽會引來天劫,筑基以下才可能有條生路逃脫。
落霞觀掌門金丹,就是怕紫霞這大師姐把對面妖王們撩撥過度,真到危難之時,說不定妖王們放過那四家,真要落霞觀滅門,此后除外嫁弟子,傳承都要斷掉。
可惜紫霞不是個能聽勸的,又揚聲道:“掌門師叔,圣猿不現,咱們自然安穩,若他現身,合派生死只在他念頭間,哪是謹小慎微、些許善念能左右的?若真到門派存亡之時,紫霞愿先赴死,絕不茍逃!今日言盡于此,掌門消消氣,弟子告退!”
施過禮,就跨門檻出去,留那金丹掌門在一個人在殿里唉聲嘆氣。
金丹無事也不會隨時細查周邊狀況,紫霞出門,離大殿稍遠后,就跺腳罵:“這老虔婆,又嘮叨半天,氣死我了!”
還未決定到何處去出掉這口惡氣,就見門里通靈房師妹匆匆跑過,她招手叫:“有何事?”
大師姐召喚,不敢不答,那女弟子磨磨蹭蹭挨過來,稟告道:“大師姐,是仙人洞傳信過來,他家家生子虎妖引了幾個遠路逃來的妖怪,已進我家迷途林,虎妖說為首的妖丁點兒硬,讓出個筑基去打殺!”
紫霞便冷笑道:“你這般怕我,還修什么道?不如早出去嫁人!”
看女弟子不敢吱聲,紫霞就不耐煩理她,自語道:“還在迷途林這邊,打殺了別人總無話說,這差事我接了!”
說完,迎空打一聲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