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當他偶然間發現它可以擺脫這棵槲寄生的時候,它才終于意識到——
原來,它才是真正的槲寄生,它才是不斷從槲寄生身上吸取養分,茁壯成長的那一個。
那么,這個自以為是的卑微植物究竟該怎么做呢?”
聽了夏源的話后,電話那頭陷入一陣沉默。
如果沒有小姨沉重的呼吸聲,他肯定以為對方早就掛了電話。
張詩婷的情緒有些失控,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在電話那頭擦著眼淚。
天吶。
這個孩子,終于長大了,意識到他這么多年是如何榨干小姨的,但是小姨是心甘情愿的啊。
“你聽我說,”小姨一把鼻涕一把淚,聽到這樣的話,她突然覺得單身這么多年都是值得的,“你要這樣想,其實它們不是寄生的關系,是母與子的關系。”
“母與子?”夏源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之中。
“母親養育孩子,并不是說他就是母親的寄生蟲,奉獻不求回報是母性,但是正因為她對這個孩子愛得深沉。”
“唔……”夏源咬著牙,仔細品味著她的話。
“但是,你怎么能確定這就是愛呢,萬一你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害得她錯過了本該屬于她的愛情,本該屬于她的人生呢?”
夏源停頓一下,神情暗淡地嘆了一口氣:
“或許沒有這個寄生蟲,她能活得更快樂吧?”
“怎么會呢?”張詩婷聽得熱淚盈眶,“這不是他的錯啊,也許只是母親還舍不得放手呢,你為什么不問問她是怎么想?”
“她是怎么想……”夏源突然愣住了。
對啊,嬴思瞳是怎么想,他好像從來沒有關心過。
“母親愛孩子,是希望他能茁壯成長,最終還是要放手。
當有一天長大后的孩子能體察到這份心意的時候,他會變成那個足以令母親驕傲和值得依靠的參天大樹的。
這不是寄生,這是愛,是糾纏,是互相奉獻。”
說到動情之處,小姨已經泣不成聲。
“好的,我明白了。”
跟張詩婷交流過后,夏源心頭的郁結解開了一些,他決定不依靠血族的力量,努力成為值得嬴思瞳依靠的人。
夏源從椅子上站起來,剛走了幾步,發現對面的流浪狗沖了過來。
這是什么鬼?
搞了半天,它并不是對他有依賴,而是因為他的座位底下有塊肉骨頭。
……
晚上還沒回到酒店,夏源在街角處先遇到了姜小靈。
“我聽說你跟女公子鬧矛盾了?”
夏源沒有看她,邊走邊說,“對,我今天差點咬了她。”
“哈?”
姜小靈緊緊跟著他的步伐。
“弄反了吧?”
“是不是覺得我像個神經病?”
“您這是……”姜小靈欲言又止,不忍心去刺激他,怕繼續擴大矛盾。
她砸吧著嘴唇,嘆了口氣,“其實我懂這種心理。”
夏源突然停了下來,一個急剎車差點沒被后面趕上來的姜小靈撞到。
“我以為像你這樣強大的人類不需要這個。”
“再強大的人也渴望的。”姜小靈退開一步,耐心地說,“你知道狗嗎?”
“哈?”
“狗在電線桿下撒尿是為了標記地盤,宣示主權。”
夏源皺起眉頭,表示怎么越來越聽不懂了呢?
“血族咬你,也是為了留下記號宣示主權。”姜小靈一臉平靜地看著他,一副我懂你,老娘門兒清的表情,“你咬她,就是宣示主權,跟狗狗尿是一樣的。”
“……”
我特么,你懂什么了啊你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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