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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貽樂十五歲時,其父林盼三十有六,官拜左仆射,進入尚書省。林貽安芳年十八,被皇帝麒炎冊封為貴人。十八歲的林貽居入校事府,任城門校尉司馬,正七品。
一家五口,女身貴,父子二人從仕,唯林貽樂與林貽業賦閑在家。
自安姐走后,樂兒終日陪伴,兄弟二人每日讀書、吟詩、誦經、下棋,倒也怡然自樂,只是十二歲的業兒郁郁寡歡,干什么都提不起興致來。
林貽樂便拍著林貽業的肩膀,勸道:“三弟,忘了大姐吧……”
業苦笑一聲,對林貽樂道:“二哥放心,我心中有數……我與安姐相識十二載,十二年后,我自會忘記安姐。”
樂豎起手皺眉指算道:“安姐入宮時候你九歲,如今過去了三年,你說你與安姐相識了十二載……”他收起手指對業兒道:“臭小子,難不成再過三年,你與你安姐便相識十五載?你十五年后才能忘了大姐?”
“二哥說笑了……”業兒苦笑道:“二哥,你別老提這件事,這三年來,就是因為你總提,我才總是對安姐,記憶猶新,你要是無心讀書,就快去自尋樂子,三弟要讀書了。”
林貽樂撇嘴道:“沒見過你這么讀書的,早上讀,晌午讀,下午讀,晚上也讀,一日三餐恨不得都省下。”
業兒放下書卷,盯著林貽樂,不說話,林貽樂連忙擺手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走就是了。”
林家院落不大,前門后院兒十幾丈而已,后院兒種了些花草,林貽樂便去那花間樹叢里,隨意一躺,閉目養神,良久,他哀嘆一聲道:“皇命難違,天意難料,安姐和三弟,悲乎哀哉啊……嘖!太執著。這情啊,認真就輸了,人活一世,哪兒能為情所困呢?”
“你在這兒胡咧咧什么呢?!”一聲大喝突然響起,林貽樂連滾帶爬起將來,定睛一瞧,果然是他爹下朝回來了。
他爹二話不說,脫鞋就打!林貽樂大叫一聲:“爹饒命!”
“我打你個口無遮攔的黃口孺子!”林盼不依不饒,一個追,一個逃,林家大院兒,雞飛狗跳,鄰里鄰居,紛紛側目。
林貽樂被罰侍奉晚飯,大哥林貽居有公務在身,送了信來,三弟林貽業還有書要看,這父子二人便在石桌前對坐,尷尬不已。
“兒啊……”林盼打破尷尬,執空酒杯道:“不然,你隨你大哥,去校事府吧。”
林貽樂起身,給林盼斟酒,倒得酒都流出來了,林盼怒目視之,問道:“臭小子,你這是何意?”
林貽樂只是傻笑,并答:“倒多了,倒多了……”
林盼本想脫鞋擊之,突然想起水滿自溢之說,瞬間便明白了這二兒子的意思……于是喝干了盅中酒,暗暗點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