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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來,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來的時候天朗氣清,離開的時候日漸黃昏,一片暮沉。
望著半空不知何時凝聚起來的烏云,韓烽自嘲地笑了笑,人定勝天,不過是自我安慰,這蒼天什么時候想下雨,誰又能真正的橫加阻攔?
“和尚、姜龍,走。”
和尚看得出來,韓烽的心情似乎并不算愉快,他問道:“三哥,俺們這就回去了?”
韓烽望了和尚一眼,罵道:“廢話,不回去,還留在這兒等著別人請咱吃飯呢?”
“他們不愿意分兵?鬼子的包圍圈馬上就過來了,這個時候不分兵突圍,有多少隊伍都不夠小鬼子吃的。”
韓烽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咱們只能做咱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他的就一概聽天由命吧!”
韓烽的耳畔回蕩起之前的絕響,可怎么聽著那都像是老兄長的遺言:
淞滬會戰我們丟了上海,太原和徐州會戰我們再丟國土,蘭封、武漢、南昌、隨棗、長沙、桂南、棗宜、豫南、上高……直到今天的晉南會戰潰敗,一路打過來,打了多少仗咱們敗了多少仗,打成這樣,導致國土淪喪,你我等尸位素餐的軍官都是千古罪人。
退?還準備往哪里退?
晉南會戰咱們已經把最后的臉都給丟沒了。
再逃下去,就連骨子里這最后一點國土也流盡了。
所以這一次我不準備再逃了,我不管你們是怎么想的,有一個軍愿意跟著我上戰場打鬼子,我就是軍長,有一個師,我就是師長,只有一個團,那我就是團長,哪怕只有一個班,武某也愿意做這個班長,帶頭沖鋒。
國家到了今天這般危急存亡之秋,就是因為多了太多的懦弱者。
這一次日軍大兵壓境,合圍而至,前有晉南會戰潰敗之恥,后有同胞兄弟覆滅之難。
大廈將傾,“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我98軍今日若繼續潰逃,獨善其身自是不難,可折損的是我中**隊之尊嚴,磨平的是我抗日武裝之銳氣,淪喪的亦將是我大好風光之壯麗山河。
兄弟們,咱們軍人活著,講的就是一個血性與氣節,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人,總有一死,與其窩窩囊,畏畏縮縮的死,為世人嘲笑,遺臭萬年,尚不如轟轟烈烈的死,死得其所,豈不快哉?
所以,我不會退,即使鬼子把槍頂在我的腦袋上,我也不會退。
這一次日軍合圍,分兵突圍是不存在的,我就是要把主力聚集在一起,再與日寇面對面的廝殺一場。
不是你生,就是我死,我輩軍人,不懼身亡……
……
“武軍長決心已定,抱著成仁之心,我也說服不了。”
李云龍感慨萬千,“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軍人,老子佩服,三愣子,接下來你想怎么做?”
韓烽道:“他有成仁之心,咱們卻不能袖手旁觀,日軍這一次傾巢而出,明顯是有備而來。
咱們要做的就是掩護和接應,趁著日軍的注意力被98軍吸引,咱們將主力再次西渡沁河,然后準備掩護突圍后的98軍撤離。”
徐梓琳道:“老韓說的不錯,這幾日通過情報觀察,日軍的后勤明顯已經有些跟不上。
我推測,咱們這一次再次度過沁河,跳出日軍的包圍圈之后,小鬼子的大掃蕩也該不攻自破了。
另外,17團和三營還在沁河西岸,五營尚且還在臨屯一線打游擊戰,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
咱們渡過沁河之后,可以迅速與他們會合。”
倒是趙剛忽然問道:“小韓,這次行動開始之后,你手底下的后勇團又該怎么安排?”
這問題一問出,眾人都把目光匯聚在了韓烽的身上,的確,后勇團縱然是潰兵聚攏,那也是果軍,總不能一直跟著八路軍行動吧?
重回98軍?
回去只能是送死,況且武勉之從始至終沒有提到后勇團,大概就是想把這個團徹徹底底的交給韓烽,算是給他們軍留下最后的一點火種。
韓烽沉思了一陣,道:“這個問題我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