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烽試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經歷了什么,或許是和你們的保密條例有關吧,不過作為最好的朋友,我提醒你,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要迷失自我,堅守自己的本心和判斷。”
“嗨。”
川谷六郎恢復了些,端起茶杯,大口的往嘴巴里灌著。
“近衛君,你殺過生嗎?”
情緒似乎緩過來的川谷六郎忽然問道。
“殺生,你是指人?動物?還是說其他的。”韓烽笑問道。
“人……不,動物也行。”
韓烽攤攤手,一本正經道:“抱歉,我讀過不少書,我雖然不信仰宗教,可我相信生命是平等的,所以別說是殺人了,就連一只雞我都沒有殺過。”
韓烽這樣說,自然是因為沒有熟人在,否則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鄙夷的目光。
川谷六郎卻是意外發現同類的那種欣喜,“我也是,從小到大,可能除了踩死幾只螞蟻外,我從來沒有殺過生。”
“生命無價,所有的生物本應該是平等的。”
“是的,我也一直認同這個道理。”
川谷六郎說到這里,韓烽忽然道:“川谷,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最后對我說過的三個字嗎?”
川谷六郎渾身一震,“記得。”
韓烽道:“這里只有你和我周圍沒有旁人,有些話我說的大膽些,咱們在這里就是侵略者,咱們侵略著中國人的土地,說起來咱們的歷史和中國的歷史一直是互有聯系和淵源的,想當年,在唐時期,咱們還曾大力學習過中國的文化。”
“是的,我記得這些,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今天這個局面,我周圍也有許多同學,硬是被拉到了這處戰場,我倒還算是幸運一些,只是在這大后方的廠房里做些工作。”川谷六郎說道。
“那你覺得咱們做的是對的嗎?”
“什么?”
“侵略別人,殘害他國的無辜百姓,南京那場屠殺事件震驚世界,我想你也有所耳聞。”
“是。”
“所以,難道你不覺得是咱們錯了?”
“是,近衛君,不只是你,還有我,咱們周邊的很多人其實心底都有這個想法,可是沒辦法,咱們被卷了進來,只能這么做,咱們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川谷六郎長嘆。
“就好比你看見自己的親弟弟,正在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在死命地捅著一個外國的孩子,你無能為力,所以就要眼睜睜的看著?”
“我……”
“我們是最知心的朋友,有些話我不會瞞你,咱們的國家是有階級制度的,是有上下級剝削和壓迫的,就好比你此刻的母親,或許只是因為得了糖尿病,就險些拖垮一個家庭,就連自己的長子都得漂洋過海,不遠萬里來到異國他鄉,又加入一個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的廠子里工作,就為了多掙那一筆錢寄回家里。
你母親是需要錢的,她需要這筆錢來救的是命,是一個急需要幫助的家庭,可有的人呢,錢多的花不完,盡情地想著剝削他人壓迫他人,或者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們揮霍著錢財,或許只是一次奢侈的消費,那些錢便足夠徹底將你母親的病徹底根治了。
可他們不會把錢給你,讓你拿去給母親治病,咱們只能在底層苦苦的掙扎著,像你這樣的家庭,我想,只是咱們曰本很小的一道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