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司則是負責一道財稅、常平倉、市易、鹽鐵、漕運、鑄錢、河渡、水利等事。
這兩個司都是道級機構,但互不統屬,直接隸屬于朝廷中央的三省和轉運司,他們對本道下諸州的管轄事務全權負責。
這兩相司實際上就是相當于中央衙門的派出機構,對于道內的行政、軍事方面,并沒有管轄權,他們主要就是一個管監督、科舉,一個管財賦、錢糧。
這既有利于朝廷對現在天下三百多州管轄不過來的情況緩解,同時又不用擔憂道級行政區劃設立后,地方權力過大,難以控制。
僅設立部份派出機構,下設部份權力,無疑是一個折衷之策。
這個新設立的轉運司,讓長安城上下都有點驚訝,但當看到皇帝詔令中授任的首任轉運使是秦瑯時,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這位秦三郎還真是打不倒啊,這么快又復出了。
他當了這個一眼就能看出來權力無比巨大的轉運使,大家覺得一點也不稀奇。
轉運司的轉運使品級為正三品,與六部尚書品級一樣,甚至比九卿五監還要高一級,這已經是跟宰相中的侍中、中書令同級了。
副使正四品,連下面的六局的令,都是從五品職。
“不愧是皇帝的御貓啊!”
鄭善果聽說了秦瑯出任轉運使之后,坐在書房里長長嘆聲。這個年輕人,太得圣寵了。
想看他摔跟頭,結果他一次比一次更得皇帝賞識。
“仁叔,給我把這副蘭亭序收起來,一會我拿去送人。”
“阿郎,這副王右軍的蘭亭序可是你的命根子啊,多少人千金來求,你都不肯割愛呢?”
鄭善果卻只是嘆氣,“終究不過是一副字畫而已,我鄭家再不轉變想法,危矣。”
“阿郎要把這字送給誰?”
“送給新任的轉運使!”
管家沉默了,鄭家跟秦三郎的恩怨,早已經糾纏不清了。鄭家被秦三郎打了多少次臉,幾百年的士族名門,哪能甘休,可現在阿郎居然要把這字送給秦三郎,這是要徹底低頭了嗎?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時低頭,不算什么。”鄭善果起身,這位老者的眼里,滿是復雜。
鄭元璹的除籍為民,對鄭家來說是雪上加霜,原本鄭善果還在想著,自己老了,以后還有堂弟鄭元璹接管家族,哪怕暫時被打壓,以鄭家的底蘊,不出十年總能東山再起的。可現在,鄭家老一輩的都被踩到了泥底,小一輩的上不了臺面。
再這樣下去,鄭家就要徹底的被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他們甩開了,甚至就是京兆韋杜、蘭陵蕭氏等也要爬到他們鄭家頭上去了。
鄭善果坐不住了。
他知道,這一切其實跟秦瑯無關,秦瑯算什么?一個幸進小人,庶族地主家的婢生子,哪怕是秦瓊這位軍功新貴,鄭家也是心里瞧不起的。鄭家如今的困境,都是當今天子的態度導致的。
那位新皇卯著勁,要逼鄭家低頭,要逼鄭家向他跪服。
鄭善果不肯,不從,于是一次次的被打壓,偏偏鄭家總有把柄落到他們手里,連喊不服的理由都沒有。
士族雖說一體,可很多時候也是勾心斗角的,只要皇帝不是直接表態沖全天下的士族去,僅僅只是沖某一家某一族的話,其它人并不會感同身受,也不會兔死狐悲,甚至會有人暗自竊喜,甚至是暗里踹兩腳。
哪怕是姻親,也是這么現實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