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伸手揉捏著皇帝的腿上的肌肉,讓他舒適一些。
“懷良這些話倒也是持國之語,不過臣妾還是覺得懷良有些急了一些,五年目標的提法倒是好的,但以眼下的局勢,臣妾覺得還是當休養生息為上,左傳里不也曾有記,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
這段話說的其實正是春秋時,越王勾踐被吳王率兵擊敗,最后以五千殘軍退守會稽山上,派使臣向吳王稱臣求和之事。當時吳王準備答應越王的求和,但吳國大臣伍員勸說當趁機將越國連根拔起,既然戰勝了,就要滅掉他,不能再給他們機會。
但是吳王不聽,于是伍員出來后便對人說,越國用十年時間休養生息積聚財富,再用十年時間教訓和訓練人民,二十年之后,吳國的宮殿怕是要變成沼澤了。
而事實上,越王勾踐后來臥薪嘗膽,最終果然大敗吳軍,反攻復仇。
李世民搖頭。
“二十年太久,甚至十年都太久了。”
“陛下還這么年輕,二十年后,也還不到五十!”
“觀音婢,你知道懷良是怎么說那些佛道的嗎?他說相比起突厥這些外強實弱的外敵來,如今極為膨脹的釋家,其實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對于這樣的心腹之患,必須得早治。這就如同漢代時的七王之亂一樣,拖的越久禍患越大。也只有早日除掉這些膿包,才可能減輕負擔,迅速生聚。”
“懷良所慮是好的,只是他人太年輕,行事難免過于激進急躁,就怕事急反生亂,當下還是當穩為上。”長孫皇后一下一下的為丈夫揉捏著腿,一邊提醒他。
李世民也隱有些這樣的擔憂,但終究還是對秦瑯一向以來的優秀表現所說服,或者說他內心也不愿意繼續如眼下這樣的局面。
他希望早日破開眼前的迷霧,能夠再次戰馬,痛痛快快的北伐突厥,開疆拓土······
清晨時分。
秦瑯帶著圣旨來到鎮撫司,張亮打著哈欠迎接。
“陛下敕旨,鎮撫司接旨!”
張亮趕緊收起笑臉,迎接圣旨。
皇帝賜旨,鎮撫司率左右金吾衛協助轉運司辦案。
“請立即封閉長安九門,立即封鎖盤查諸寺,現在開始,全面執行沙汰僧道詔!”
這道太上皇退位前的詔令又被秦瑯拿了出來,這上面三省經手官員俱署名蓋印,最后還有皇帝李淵的玉璽,甚至尚書省尚書令還是當今皇帝的名字。
“這道詔書不是停了嗎?”
秦瑯笑了笑,“張公何出此言,是誰停了這道詔令,可有敕旨公文?”
張亮愣了下,“三郎,你跟張叔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都是太上皇退位前發的詔令了啊,之前都已經停了。”
“沒有的事可莫亂說,這是太上皇退位前的詔令沒錯,但也是經過了政事堂諸相,和三省的,這可是道合法制書,既然無敕旨制書撤除這道詔令,這道詔令依然有效合法。之前沒實行,那是各級衙門辦事不力。”
對于撿破鞋的張亮,秦瑯不喜歡,但也不能說就討厭,不管怎么說,他也還是瓦崗出來的,也曾還是秦瓊的兄弟,起碼在現在的朝中,張亮屬于山東軍功新貴派的,是自己人。
他輕聲對張亮一番交底。
張亮頓時了然。
“原來如此,好說,我鎮撫司自然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