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的還是皇帝和政事堂的態度。
好在李世民沒出他預料,還是個比較明事理的皇帝的。天子比較公正客觀,沒有抹秦瑯功績之意。
現在皇帝的意思是要設立一個大都護府和五個都督府,其中靈武和延綏兩個都督府不歸大都護府,其余三個都督護所轄六州都歸大都護府管。
秦瑯也將順勢晉升為副大都護兼狼山都督、豐州刺史,皇帝還要增賜他三百戶實封。
但是現在好多人反對。
搞的皇帝也有了脾氣,據說每天的朝會都很熱鬧。
“那些所謂名門士族出來的家伙只知道空空而談,空談誤國啊,難道靠空談就能解決邊患問題?不解決邊患問題,漫長幾千里的北方邊境州縣如何發展?沒有穩定,如何發展民生?我不驚訝盧承宗等這些人放屁,但我還是比較驚訝魏征的態度,居然還想著慢慢來,想著以德服人,終究是要以拳服人的,沒有拳做前提,德如何服人?”
秦瑯現在對魏征真的挺失望的,不過好在魏征在如何安置突厥等胡人時,他倒是說了句比較有用的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不是什么誅心之語,而是千百年來的寶貴經驗總結。
李世民想的比較簡單,想要在五個都督府內設立二十四個羈縻州,在這些正州內,再劃出地盤來給那些胡人,讓胡人首領繼續自己管理自己的部落。
其實這就是國中之國的策略,比起真正的羈縻制來說,是開了歷史倒車了。
“所謂羈縻,羈,馬絡頭也,縻,牛靷也。羈縻本是控制牛馬的手段,而引申為對邊疆蠻夷胡族的籠絡控制,以夷制夷,承認當地蠻夷頭目,封以官爵,納入朝廷管理。對于那些鞭長莫及,難以實際有效果管理控制的地方,這種手段沒有錯,但錯就錯在如今的這五都督府之地,已經是朝廷的正州了,接下來應當是加強實際控制,移民屯邊,耕荒屯田的,怎么還反而要把胡人南遷,設立二十四個羈縻州呢,這不是瞎扯蛋嗎?”
秦瑯當著老爺子的面,發了通牢騷。
他總覺得李世民是個英明神武的皇帝,他在前方打了勝仗,那么李世民應當趁勢跟進,設五都督府就是不錯的,可后面干嘛還要畫蛇添足呢?
秦瓊飲完奶茶,指著城里的許多蕃人道,“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臨時制宜,略依其俗,防其大過,忍其小過。以夷治夷,這是治邊傳統,也是一種有效手段,你看看這朔方城,這已經是在長城腳下了,但是這里蕃漢混雜,甚至雜胡比漢人多的多,如果朝廷直接采用內地的那一套制度,治理這邊地,是不合時宜的,也是容易出問題的。”
秦瑯并不贊成老爺子這種想法,先讓邊地蠻夷們臣服,將之納入體系是沒錯,可也不能留下重重隱患啊。
在這里,秦瑯與李世民秦瓊他們最大的一個不同點,在于何為邊。
或許在李世民等看來,長城以外,就算是邊了。
對于長城以外的地方,就可以以夷治治,讓夷人自治了,可秦瑯不這么認為,他始終認為,雖然說長城線,其實極度貼合適合農耕的四百毫米等降雨線,長城以北地區,確實降雨量不足,不太適合農耕,更適合游牧。
可這也不絕對。
如黃河百害唯富一套的河套地區,那就是比較好的可耕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