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緩緩行來,不疾不徐。
“臣馮盎拜見太子殿下!”
“盎見過衛公!”
一聽這人說話,秦瑯就知道這是個老江湖,秦瑯這邊擺開的陣勢,對人家沒有絲毫的影響。
不過馮盎表現的如此淡定,秦瑯覺得他其實已經是猜測到他的用意了,他越是淡定,越發證明他的安排起了效果。
“耿國公一路辛苦了!”承乾伸手虛扶馮盎。
秦瑯則笑著叉手見禮。
“耿公,我已讓智玳在路邊備下了帳篷,還準備好了茶水點心,請過去飲茶,略做休息。”
“多謝衛公。”馮盎微微一笑。
馮智玳這時上來拜見馮盎和兄長,老馮對著兒子打量了幾眼,然后點了點頭,并沒多說什么。
六百旅賁見到馮盎來了,都憋著一股勁的要展示下雄風,可惜人家馮盎壓根就好像沒瞧見他們一樣。
六百旅賁,就這樣成了雙方初次會面的華麗背景板。
路邊帳篷里,雙方坐定,喝茶吃點心,平淡的跟老朋友郊游一樣,沒有絲毫的驚心動魄。
馮盎跟個鄉下進城看望親戚的老農一樣,沒有半點張狂氣息,內斂沉穩的怕人。
在太子面前表現出恰當的尊敬,面對秦瑯也沒半點畏懼,但也沒輕視。
就真跟親戚長輩與子侄們見面一樣。
“耿國公此次北上,談殿等當不敢趁機亂來吧?”秦瑯笑呵呵問。
“請衛公放心,他不敢。”馮盎自信的說道,然后遞上一本折子給承乾。
卻是馮盎奉朝廷詔令,主動調整他控制地盤并省州縣,調整官吏的折子,原來那二十多個州,現在已經完全按朝廷的計劃并省為五個州了,許多原來的州降為了縣。
馮盎并省州縣后,現在新職是廣州大都督府司馬兼高州刺史,馮智戴是雷州刺史,他兄長馮暄是羅州刺史,冼寶徹是崖州刺史,長子馮智戣則是瓊州刺史。
這五個刺史職務,其實就是秦瑯主動向馮智玳透露的朝廷打算,然后馮盎果然全盤接受了。
居然讓向來不和的兄長馮暄出任了卡在高雷之間的羅州刺史,讓不和的冼寶徹出任了海南島二州之一的崖州刺史。
這家伙表現出了驚人的配合順從。
這五個刺史之外,下面的一眾州縣官吏,馮盎擬了個表單,請求朝廷銓選審核。
這本來也是屬于他們的南選之權,他一樣都愿意呈請朝廷銓選。
在這本折子后面,還有一本廣東道高羅五州戶籍帳冊,是馮家統治的核心,現在也一并都上交朝廷。
馮盎很了得,他面對著朝廷的猜忌,直接躺地上,把白花花的肚皮露了出來。可秦瑯知道,這并不表示馮家就可以隨便拿捏了,僅憑他能調動十萬之兵,馮家就永遠不是可以隨便拿捏的。
他敢入京,敢獻上戶籍,都是有這些做為倚仗的。
這真是個聰明人,也很膽大。
秦瑯笑了,第一印象挺不錯的,馮盎比他預料中還讓他喜歡,他喜歡這老頭,這種聰明人適合交往,因為他很理智,不會隨便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