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武城有三重,都督府在最內的牙城,刺史衙門在內子城,又有外羅城,近年又新建番坊。”
廣州市舶司使、廣東觀察使、廣東常平使、廣州長史、司馬等一干官員出城到港口迎接秦瑯。
廣東道常平使賈務本,秦瓊原配妻子的父親,秦瑯得喊一聲外祖。他是去年到任的,負責廣東一道的常平轉運等事務,掌管一道錢糧財賦大權,是廣東道的財神爺。
廣東觀察使韋保巒,名將韋孝寬之孫,襲滑國公爵,監察一道地方州縣,察訪官員政績,實際上職權已經相當于明清時代的巡撫,為一道的最高行政長官,只是財稅錢糧這塊劃歸了常平司,而又無司法訟訴、軍事兵馬上的權力。
秦瑯在海上的時候,已經特意讓人整理了下廣東官員的情況,知道這個韋保巒也是個紈绔,做為關隴名門六大姓京兆韋氏,卻是個十足的草包。雖然韋家在北周和隋朝時是風光無限,但自隋到唐,韋家卻只淪為了皇家的聯姻工具,韋家女兒一個接一個的嫁入隋唐的后宮。
不是貴妃就是王妃,韋氏女很了得,但韋家的男人就一代不如一代了。
韋孝寬何其了得,堪稱戰神。韋孝寬先后取了弘農楊氏、滎陽鄭氏和河南元氏,生了七子一女。
得其門蔭,七子一國公兩郡公兩縣公,一縣侯一縣伯。第四子韋壽襲滑國公爵,生三子一女。長子早亡,剩下兩子韋保巒和韋義節,一個是廣州觀察使、滑國公,一個是刑部侍郎、襄城郡公。
爵高位顯,卻是出名的草包。
當年大唐開國,兄弟倆投附李淵,被派去隨駙馬趙景慈攻打河東堯君素,結果兩兄弟無能,臨戰懦弱,致駙馬孤軍作戰被俘處死。此后兄弟倆再沒帶過兵,轉為文職,可偏偏憑著韋氏家門,還有韋家在宮里的女子們,硬是官運亨通。
一道觀察使這么重要的官員,皇帝卻選了韋保巒。
宮中得寵的韋貴妃乃是韋保巒侄女,他叔父韋總,生三子六女,其中兩個封國公一個封郡公。韋圓成韋伯匡兄弟倆的女兒,皆入宮中,一為貴妃一為嬪。兩人本來都在隋朝時就已經嫁人,后來都年輕守寡,李世民納兩人入宮,稱帝后十分寵幸韋氏女,連帶著韋氏族人也都跟著風光。
貞觀改制,朝廷于州之上設道,又于全國設立數個大都督府和大都護府。
廣州是東南要地中樞,故此以廣州升為大都督府,節制兩廣,以親王遙領,派重臣出任長史兼廣州刺史。
又于廣州設立市舶司,同時又以廣州為廣東道的治所,在此設立了觀察使司衙門和常平使司衙門。
一座廣州城,刺史衙門之上,還有觀察使司、常平使司和大都督府三個上級衙門,又有市舶使司這樣特殊的機構。
而如今,皇帝更直接讓宰相出鎮,親赴廣州擔任大都督兼刺史,又加廣東道觀察使,東南觀風俗使,水師總督,三廣經略安撫使。
韋保巒面對著秦瑯,有些笑的勉強。
廣州雖在嶺南,但著實富庶繁華,他這個管著廣東一道官員的官,自然也是很滋潤的,現在秦瑯來了,他就要回京了,一時還真是萬分不舍。
既是不舍,又有幾分擔心,生怕秦瑯接任后,查出他屁股底下那些不干凈的地方。
對秦瑯也是既妒忌又有些討好。
“本相先前派人來傳令,你們收到了嗎?”
“收到,收到。”韋保巒趕緊道。
“那么,人都到了沒?”
韋保巒面對著如同自己兒子輩的秦瑯,聽著那不帶半點情緒的聲音,卻心虛的厲害,早春二月,卻汗濕衣襟。
“到了部份!”還是賈務本接過了話,“嶺南三道,不少地方距離廣州確實路途遙遠,交通不便,半月時間趕來確實不易。”
秦瑯站在碼頭打量著雨霧中的廣州城。
城有三重。
內外三重,幾如長安一般,這可是難得的三環城了,一般的城既沒這么多人口也沒這種資格建三重城。
廣州升格大都督府,才有這資格。
黨仁弘和周紹范在任時,對廣州加以擴建,特在外羅城的左右兩邊,各擴圈了一大片地,左邊是番坊,右邊是一片關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