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就坐在旗下的小馬札上,他選的這個戰場,靠近蠻子們扼守的江灣險要,卻又還有些距離。
一個突出的三角,西面和南面是江,而江南岸是一片山林。
江的西岸同樣是一片山林。
水師往江心一停,陸戰隊和秦瑯親軍上岸,于三角平地上列陣,兩頭臨河,后倚水師。
這塊兩江包夾的三角,在離三角尖不過百多丈遠,有一個寬三百丈的水塘,兩邊只留出了約三十丈寬的一塊硬地可抵達三角。
對于僅三千人的秦瑯來說,這塊地形實在是太理想了,三千人往那個三角尖尖上一擺,左右兩面是河,后面是水師艦隊,前面是一片寬廣的水塘沼澤。
他們只要防著兩邊各三十來丈寬的一塊平地便好,大刀長槍重斧大盾往那一擺,后面弓弩手瞄著,這位置不要太好啊。
第一道防線構筑好,那邊蠻子們還剛開始在調動。
秦瑯這邊也沒停歇,在三辰旗下接連下令,讓士兵從船上把糧袋里的糧食倒在艙里,拿糧袋上岸裝土,臨時再搶筑一道墻起來。
又有士兵卻砍伐三角洲上的樹木,趕制成粗糙的拒馬,或是直接削成尖樁打在那糧袋裝土壘成的土墻前。
號角聲中,句町蠻與左溪蠻軍不斷趕過來。
秦瑯坐在小馬札上,卻哼起了小曲。
本來是蠻軍占據險要地利,扼守咽喉,現在秦瑯三千人上岸列陣,卻是誘的蠻子們放棄地利險要趕來攻堅奪險了。
“三郎真是高,這就是后發而置人啊,你怎么就料定蠻子們一定會棄險來攻?”
“我都上岸立旗了,你是蠻子,你能忍的住不來?”秦瑯反問。
程處默只能點頭,自己若有三萬人,確實沒法忍受三千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岸列陣挑釁啊。
“這些蠻子也是蠢,這么好的一塊地方,他們就不知道盯緊點,還給我們占了。”張超道。
“你就別馬后炮了,蠻子占據的那幾處地方比這強多了,誰能料到我們在江上遇伏不退,反而還跑人家眼皮底下登陸列陣?是你,你會嗎?”程處默不屑的說道。
而且這處地方雖然有不少地利,但其實只是一塊坡地,既無高丘山陵之險可依,也可稱之為死地,雖然三面是水,只有兩條狹窄通道連接,但人家有三萬人,你才三千人,這種地形,其實也沒什么好稱道的。
雖不用擔心其它幾面,只要防住正面兩翼便行,但問題是,三千人平地上守兩個三十丈寬的角,真能頂的住三萬人的猛攻嗎?
但對秦瑯來說,因地制宜,這卻又是塊寶地了,因為他有水師掌握著江面的控水權,這樣既能保證后背無憂,水師還能兩翼掩護。
最重要的是,秦瑯有相當強的自信,認為那兩個三十丈寬的通道,他完全能守的住。
不過馱米山上。
儂三娘子和扶三以及沙族首領韋杜德看著唐軍的陣形,也開始皺起了眉頭。
“這姓秦的還真是奸,居然選了這么個地方,后面有河,前面有塘,看著上岸列陣,其實還是縮在烏龜殼里,不好打。”
沙族首領韋杜德,也是這次句町南路軍的首領,他有些恨恨的道,“要不是來的匆忙,沒能把象軍帶來,就這么三千人敢列陣于平地,我的象軍直接就能將他們踏平!”
“用騎兵沖!”
扶三陰沉著開口,“得抓緊時間,不能讓秦瑯堆土栽木了,趕緊把騎兵調上去沖,只要能沖進去,這幾千人馬就算有船在后面接應,也來不及上船了,到時將他們全趕進河里喂魚。”
儂天貴舍不得道,“這么狹窄的地形,騎兵沖個毛,一沖進去后面也全是密集的唐兵,根本出不來,有進無出的。你知道騎兵多寶貴?我們才多少騎兵?”
扶三不理他,直接對儂三娘道,“騎兵再寶貴也是兵,戰機一瞬即逝,舍出些騎兵,值得。”
儂三娘心中一動。
“好。”
“要快,不要怕傷亡,趁唐軍上岸不久,立足未穩,沖進去。”扶三再次強調。
“其實···”扶三有些猶豫。
“什么?”
“我總感覺不太對勁,這似乎是個陷阱。”扶三道。
儂天貴不屑,“區區三千人,就算是姓秦的擺下的陷阱,我們也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