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江西會館,瀟湘會館、福建會館、浙江會館、江東會館等等,就更小了。
可不管是哪個會館里的商人,都喜歡談論時事,甚至侃侃而談,指點江山,儼然一副政事堂宰相的模樣。
長孫復抱著個茶壺,聽著那些來自京師的同伴們的侃侃而談,卻只是一言不發,這位復姓長孫的商家,一聽姓就知道不一般,事實上這位也確實是當今皇后族人,是河南長孫氏的庶出子弟,在外為長孫家奔走,打理商業。
他就是宰相趙國公長孫無忌家的族侄,頂著長孫家族的頭銜,不過他只是很卑賤的一個旁枝庶出子,甚至還是個婢女生的。在大唐,婢女所生的孩子,有時卑賤的都不能記入族譜,不被宗族承認地位。
特別如果那婢女還是個奴婢而不是雇傭的女婢,那有時可能所生之子也會淪為奴隸的地位,既不是家族承認的子弟,又似乎不完全是奴婢下人,但實際上這類婢生子,長大后地位處境非常低。
家族的名聲地位,爵位財富等跟他們根本沒有關系,他們最好的出路,其實就是為家族打理事務,做一個可靠的管事。
算是一個高級點的奴仆,但依然擺脫不了這種身份。
長孫復從小就明白這一點,也很早開始為長孫家奔走,如今四十許的他,在族中以精明能干著稱,甚至得到長孫無忌的數次贊賞,現在更是坐鎮廣州,執掌著長孫家在嶺南的產業。
相比于長安,他更喜歡廣州。
天高皇帝遠,在這里,人人尊敬他,這尊敬大多來自長孫二字,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在這里,不會有人特意糾正他并不是長孫家族的子弟,不會說他只是個下人。
他就是長孫家族的代表。
“聽說圣旨召衛公火速返回長安。”
渤海高家的高大臨笑道,“衛公可還是獻陵的山陵使,肯定要回去的,聽說因衛公不在京,圣人又點了七位前宰相和現宰相共任山陵使。”
“其實衛公當山陵使早就把獻陵營建好了,甚至當今圣人的九嵕山昭陵,也已經營建數年,大體都建好了。”
太上皇的獻陵是封土為陵,而當今天子的昭陵則是因山為陵,封土陵就是直接在一塊平地上堆一座巨大的人造土山出來做帝王陵,而因山為陵是選一座山,挖出帝王陵寢。
因山為陵,無疑工程量更小一些。
不過昭陵早早營建,花費卻很大,皇帝圈了很大一塊地,做為陵區,整個九嵕山做為皇帝山陵,然后圍繞著九嵕山要建陵宮、陵城,又在外圍劃出了數以百計的位置,特賞賜給貞觀朝的這些佐命元勛功臣將相,還有勛戚世家等等。
得到陪葬昭陵榮耀的各大家族,也早早就開始在修建自家的陵墓,基本上都是覆土型的,早早提前修建,堆好土留好位置,然后還要建一個小莊園,各種石人石馬等,能修上好多年。
僅一個昭陵,帝陵和勛戚們的墓的修建,就招募了無數的工匠、民夫去做工,甚至帶動了禮泉縣的繁榮,禮泉縣人口大增,消費大漲。
修陵墓是很耗費錢財的,光是石匠數量就十分驚人,貞觀以來,朝廷財政充足,兩稅法后,攤丁入畝,折役入畝,使的工匠們都擺脫了極大的負擔,以前朝廷動不動征召做役,免費,還得自帶干糧。
現在改成雇傭了,花錢雇役,工匠們的待遇水漲船高,都很期盼著能接到官府的征召,因為現在做工有錢了,工錢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