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府第,許敬宗吩咐下人任何人不得打擾他,然后便一頭鉆進書房,呆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才滿眼通紅的走出來。
“拿我請貼去請監察御史李義府來。”
李義府見到許敬宗的貼子,立馬騎馬趕來拜見。
“不知大學士召見,有何吩咐?”
“來,坐,你是太保舉薦的人,我呢也是,太保如今雖不在朝,但我們還是得多親近。”
許敬宗拉著李義府說了一通閑話,然后似不經意間透露出他在太子面前舉薦過他,太子聽說他之才能后很喜歡,表示要加以重用。
“如無意外,過不了多久,你就要接到太子舍人兼崇賢館直學士的任命了!”
太子舍人,正六品,比起八品監察御史,相差整整八級。
尤其這還是太子舍人啊,而如今太子監國攝政,太子舍人的地位可遠超一般時候。
這可幾乎就是成為太子心腹的機會。
“多謝大學士提攜!”李義府大禮拜謝,激動萬分。
許敬宗微笑受下,“都說了,我們都是太保舉薦的人,都是自己人。”
又說了一通話后,許敬宗把自己熬了一夜時間炮制的一份文章拿給李義府過目。
李義府小心接過,仔細的讀完,細細品味。
暗暗驚訝,這是一封要置黃門侍郎劉洎于死地的彈章,但奇怪的是,這既不是像許敬宗準備要上奏的,也不像是要借他之手上奏彈劾的。
“這是?”
“你在御史臺呆的時間也不短了,臺里的御史都熟吧?”
“嗯。”
“褚中書侍郎在臺里也應當有相熟的人吧?”
這是肯定的,能做到宰相的人,誰御史臺里會沒個自己人?
許敬宗把他費了一夜時間寫的這份東西拿了回來,然后放在煮茶的炭爐子里燒成灰燼。
“這事你看過記在心里便好,回去找個機會,把這事不經意間透露給褚中書侍郎的人。”
李義府也聽說褚遂良跟劉洎有隙,立馬明白過來這是要借刀殺人了。
只是他不明白,沒聽說許敬宗跟劉洎不和啊。
“馬侍中身體要不行了,門下高官官將缺,黃門侍郎劉洎以前是魏王的人。”許敬宗點到為止,聰明的李義府頓時全明白了。
有人不愿意劉洎接任侍中之位,這人不是許敬宗也不會是褚遂良,更不會是圣人,答案呼之欲出,就是東宮之主,如今的監國太子。
可監國太子卻不打算自己出面向圣人反對劉洎為侍中,因為如今的太子很聰明,劉洎當初因支持魏王謀儲而被貶外出,可卻能很快回朝,并做到黃門侍郎的位置,這說明皇帝有意為之。
究竟只是看中其能力,還是另有深意,別人不得而知,但太子肯定不能以劉洎曾支持魏王為由反對他將來接任侍中的。
所以便要借別人之手。
想不到太子如今居然有這等手段了,而他也暗暗心驚許敬宗居然能得太子如此信任,看來許敬宗如今深得太子信任啊。
他為自己能有機會參與這么機密的事情之中而興奮,這事若辦成了,以后許敬宗肯定會對他更加照顧,而他也能正式進入太子之眼了。
“屬下一定辦好此事。”
“嗯,這事最重要的是機密,明白嗎,臣不密,則**,你要牢記。”
送走李義府,許敬宗背負著雙手,瞇著眼睛嘴里喃喃念誦著侍中二字。翰林院大學士知制誥雖被稱為內相,但不入政事堂,不加同中書門下三品,仍然不是真宰相。
相比之下,侍中可是實打實的真宰相,百官之中僅次于中書令,如今還排在左右仆射之前的,許敬宗無疑也對這個位置有些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