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告退,與皇帝李曌一起離開。
路上,君臣兩人一路沉默著。
出了上陽宮門,皇帝才道,“上皇恢復的很好。”
“圣人無須擔心。”
皇帝心情似乎有些異樣,所以也沒跟秦瑯再多說,兩人直接分別,皇帝回宮,秦瑯則去了郭孝恪府上吊唁。
郭待封、郭待聘兄弟倆出門迎接,披麻戴孝,神情悲切。
“節哀。”
靈堂里擺的是空棺,里面有郭孝恪的衣服,另一邊則是郭待詔的衣冠棺槨。
“請太師幫忙,我們兄弟愿在大郎麾下效力,前往西域討賊。”
郭待封痛哭流涕,“阿爺和阿兄的尸首都還在胡虜逆賊之手,我等不孝啊,還請太師幫忙。”
郭孝恪全軍覆沒,父子堅持戰斗至最后一刻,一起戰死沙場,死后首級都被突厥人砍下,尸體被拋棄戰場。
這對于郭家兄弟來說,這是郭家的恥辱,他們身為人子,有責任要去西域把父兄的首級尋回安葬。
郭家兄弟如今也都是朝廷官員,按制,要為父丁憂守喪三年,不得任官。
“郭公與我秦家當年都是瓦崗同袍,這次為國捐軀,朝廷定要為郭公復仇,本來我應當勸你們留在家照顧母親姐妹們,但我無法拒絕你們的請求,準備一下,明天便去秦俊軍中,同往西域吧。”
郭孝恪的妻妾女兒們,對兄弟倆的決定也都是支持的。
秦瑯遞上一道詔敕,中書省草詔,門下省發出,政事堂相公署名蓋印的。
追封郭孝恪為安西大都督、安國公、輔國大將軍,追封郭待詔為北庭都督、陽翟郡公、冠軍大將軍。
郭孝恪謚號忠烈,郭待詔謚號壯。
郭孝恪的安國公爵位由次子郭待封襲封,郭待詔的陽翟郡公爵位由其嫡長子承襲。
郭待封雖是將門子弟,但卻兼習文,并且在上一科的科舉中與張九齡等同考中進士,如今是弘文館的校書郎。
秦瑯答應給郭待封安排一個參軍,讓他在秦俊帳下聽令。郭待聘則仍是習武,在千牛衛任職,秦瑯給他一個團校尉職,同去秦俊帳下聽令。
朝廷對于郭孝恪父子還是不錯的。
郭夫人抹著淚感激不已,“先前英國公府兄弟過來,李二郎說朝廷有些人想落井下石,居然說阿郎是喪師辱國,應當治罪。又有人趁機彈劾說阿郎先前向來喜奢侈,在西域軍中時也愛捧場,彈劾他浪費和貪污等·····”
“幸得太師在朝中為阿郎主持公道。”
“郭公父子為國捐軀,朝廷又怎么能夠反而治忠烈之罪呢?”秦瑯安慰道,朝中確實不少人要定郭孝恪的罪,他在西域多年,結果不但不能及時控制住局面,還敗師辱國,更導致西域局勢糜爛,當然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更別說有官員彈劾他喜奢侈愛鋪張,甚至有貪污之類的事情也不全是假的。
久鎮西域,在胡人眼里,他就是土皇帝一般,權力大的很,而朝廷在西域又是絲路貿易,又是移民屯墾,這里面其實隨便一點灰色收入,就不得了了。
反正郭孝恪這些年確實弄了不少錢。
不過在政事堂會議和御前廷議上,秦瑯都是給郭孝恪說話的。郭孝恪畢竟也沒喝兵血吃空餉搞克扣這些,不過是利用職權,搞點軍隊回易走私,對商人吃拿卡要一點,甚至是借機圈了一些地自己搞屯田,或是聯合一些商人搞商屯等。
這種以權謀私的事情,在哪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