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這種還算是比較克制的,起碼西域軍隊的軍餉、物資他沒克扣挪用,西域軍隊的數量也沒有少,軍屯、民屯也沒有侵占。
至于說打仗打輸了,這也不能全怪郭孝恪。
眼下反攻在即,這種時候從公從私,都不應當去清查郭孝恪,否則到時西域駐軍人人自危,還怎么打仗,畢竟郭孝恪的事,也不是他一人得利,那是整個西域的軍隊甚至是府州官員們也都有參與的。
就比如說設卡從商人那里收錢,這錢難道是郭孝恪一人拿了?再比如圈占一些土地搞商屯或者直接做莊園,這事也是有普遍性的。
換言之,這種事情,起碼在邊疆的各都督府州,那是都很普遍的。
更何況,郭孝恪那也是瓦崗系的,其長子郭待詔還曾經跟秦瑯、程處默他們在瓦崗一起玩扮將軍打仗游戲的,雖然郭孝恪跟李績關系更近,但終究還是瓦崗出來的。
這個時候,秦瑯當然也得維護下自己人。
所以郭孝恪最后不但沒罪,反而是定了個忠烈有功,父子身后哀榮都還不錯。就連謚號,都是秦瑯親自擬定的,比太常寺和尚書省議的要好很多。
在郭家坐了會,秦瑯便告辭離開。
郭家兄弟又親自送到門外,對秦瑯感激不盡,看著兄弟倆的感激眼神,秦瑯知道,郭家欠了秦家一個大人情,將來郭家肯定會堅定的站到秦家這邊,支持秦家的。
坐上馬車,返回了政事堂。
“轉運使李公與戶部使馬公來訪。”
堂下行走狄仁杰上來迎接,并稟報有人來訪。
狄仁杰因組織洛陽學城的學生們到洛陽宮前游行,最后被捕,當時一起被捕的六人被定為組織者,民間稱為六君子。事后朝廷嚴厲處罰,是定了革除學籍、功名,永不錄用的嚴懲。
本來狄仁杰已經是舉人,要入京考會試的,出了這檔子事,前途盡毀。
這輩子狄仁杰算是完了。
只是沒想到,很快朝中發生了宮變,秦俊擁立秦王為太子繼而擁立為新皇,再接著太師秦瑯入朝主政。
秦瑯不僅把之前學生事件的處罰全都收回,甚至還給帶頭的六君子以嘉獎,秦瑯親自奏請天子,給六人授封男爵位。
雖說只是虛封散爵,終身的一個虛散男爵,但這事影響巨大。
之后秦瑯更是把這六君子直接授了一個政事堂堂下行走的差事,讓他們到政事堂實習。
堂下行走不是正式官職,只相當于一個臨時的差事,實際上就是到政事堂實習。
畢竟是大唐中樞核心機構,年輕人能夠進來實習,這是筆寶貴的履歷,對未來的前途是極大幫助的。
狄仁杰已經在備考三月的會試考試,但也仍然還是接受了秦瑯的好意,跟李敬業、裴炎、魏元忠等一起來政事堂行走。
每天的事倒也不多,反正就是跑跑腿抄錄整理端茶倒水之類的雜活,便能活到的東西,接觸到的人,依然是相當寶貴的。
狄仁杰專門負責首輔秦瑯的公房的茶水等雜活。
“麻煩懷英幫我弄些點心干果來。”
已經三十二歲的狄仁杰,出身太原狄氏,也算的上是士族名門,二十多歲便已經考中舉人,只是之后數次會試失利,后來閻立本擔任河南道黜陟使時,狄仁杰應征入其幕下為吏,因辦事能力出眾,得舉薦為汴州判佐,之后得閻立本舉薦,升任并州都督府法曹。
三十歲的他可以說仕途已經不錯了,不過狄仁杰去年還是決定到洛陽來參加進士考試,誰料進士沒考成,反而成了學生鬧事的帶頭人,把學籍功名全都革除。
幸好遇到秦瑯,如今在堂下行走,一邊備考進士,但以他如今六君子的名聲,以及在堂下行走的身份,可以說三月的會試基本上是必中進士的了。
畢竟是已經做了十年官吏,不比一心讀書的學生,狄仁杰到秦瑯這里行走,倒是表現穩重,得了秦瑯好幾次贊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