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作為旁觀者對他人的生活指手畫腳的時候,道理都非常簡單,一套一套的,似乎一切都非常簡單;但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卻發現那些道理恰恰是自己痛苦的來源,正確的選擇不意味著是輕松的選擇——只有真正穿上鞋子后,才能知道到底是否合腳,這就是生活。
現在,看著阿爾東的茫然,陸恪也覺得有些殘忍,似乎雙手沾滿了血腥。
但陸恪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告訴自己,為了球隊,也為了阿爾東,他正在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阿爾東就這樣沉默了許久許久,那雙漸漸失去焦點和焦距的眼睛似乎喪失了反應能力,時光就這樣禁止了下來。
對陸恪來說,這也是一種煎熬。其實,快刀斬亂麻的最好的選擇,就如同蜜蠟除毛一般,漸漸撕開才是真正的折磨;但……他不確定自己的咄咄逼人是否會讓阿爾東發狂,他現在也陷入了困境之中。
特倫特主動接過這攤爛事,就是這個原因,他希望陸恪能夠專注訓練和比賽,場外事情就交給他處理,如果阿爾東不管不顧地咬上了陸恪,甚至撕破臉,那么后果就非常嚴重了;但陸恪主動挺身而出也是相似的原因,他是球隊隊長,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和阿爾東面對面交談,更何況,華萊士的目標本來就是陸恪。
正當陸恪斟酌著話語,準備一鼓作氣把創口貼思考,阿爾東的聲音再次低低地響起,“我應該怎么做?”然后,他緩緩抬起頭來,聲音微微有些哽咽,視線也有些茫然,“斑比,你告訴我,我應該怎么做?”
不是發泄怒火,而是絕望求助。
陸恪認認真真地想了想,“阿爾東,我不明白你們之間的羈絆,但我不想要讓你做選擇,你應該讓AJ做選擇。”
“你和AJ依舊可以做朋友,但只能是朋友,他不要干涉你的工作,也不要負責你的生活起居,他就只是一個朋友。要么,他繼續做你看的朋友,就好像你們童年的情誼一般;要么,他就必須退出你的生活,這是他的選擇。”陸恪給出了自己的想法,殘酷而冰冷的想法,卻也是現階段最好的解決辦法。
選擇權在華萊士手中,他可以選擇留在阿爾東的生活里,卻不要再貪婪下去,也不要再試圖干涉;同樣,他可以選擇一拍兩散,徹底撕破臉。當初,華萊士逼迫阿爾東做選擇,而現在,阿爾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選擇了職業生涯,那么,選擇權就來到了華萊士手中,接下來就看華萊士的決定了。
事情很復雜,卻也很簡單。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的局面,卻因為華萊士自己的選擇而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于是,一切就變得血腥起來。
我們都不想長大,因為內心深處都知道著,長大需要付出太多太多的代價,就好像此時的阿爾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