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的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東布羅夫斯基說。
“強大和弱小是可以相互轉化的。波蘭當年難道不強大嗎?”約瑟夫反問道,“當年波蘭擊破條頓騎士團,俘獲俄國沙皇,打垮土耳其大軍的時候,難道不強大嗎?如果弗拉迪斯拉夫國王(他曾在格林瓦爾德戰役中重創了條頓騎士團),齊格蒙特三世國王(他曾經攻克莫斯科俘獲沙皇瓦西里四世),索別斯基國王(他曾經在維也納城下大敗土耳其二十余萬大軍)知道自己的后人,會害怕條頓人、俄國人、奧地利人的強大,他們會怎么想?”
東布羅夫斯基幾乎要把腦袋低到兩腿之間去了。
“弱者可以變強,只要他不懈努力。我的朋友,我可以將各種能讓國家強大的辦法傳授給你,但是我們法國人并不能直接變出一個強大的波蘭。一個獨立的強大的波蘭,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若是波蘭只能靠外來的力量來恢復獨立,那他也就隨時會因為外部環境的變化而重新被瓜分。本土的利劍,本土的士兵,才是沖鋒陷陣的唯一希望。這話不太好聽,但我對波蘭并無惡意。我希望您能明白這個道理。”
“波拿巴先生,您說得對。”東布羅夫斯基抬起頭來,“我知道,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指出你的問題。聽了您剛才的話,我能確定,你的確是真正的關心波蘭的人,是波蘭人民真正值得信賴的朋友。我到您這里來,也正是為了學習自強之道。”
“很好。”約瑟夫說,“說起這個,我首先倒是想要問你們一個問題,那就是,波蘭是如何衰弱的,問題在哪里?”
東布羅夫斯基本來想要直接說:“都怪那些該死的波奸。”但是想想約瑟夫的問話,他又覺得,這話雖然是他們經常宣傳的,但只怕并不是真正正確的答案,若是這樣回答,只怕要給約瑟夫看輕了,于是他想了想,說:“是因為我們太守舊,死守著一些過時的傳統,而我們的人民又太麻木……”
“這只是表象。”約瑟夫搖了搖頭,“貴國的貴族們之所以這樣守舊,是因為他們認為這可以保護他們的利益。就像我國革命之前那樣,貴族們只想要把一切的負擔都推給人民,完全不顧人民的利益。這種情況,在我國,就導致了革命;而在貴國,因為貴族太強,人民革不了命,于是人民就只能麻木。畢竟對于人民來說,一個從不考慮他們的國家,不能算是他們的國家。
但是您看看普魯士。自從格林瓦爾德戰役之后,普魯士算個什么?但是到了腓特烈大帝的時候,普魯士卻迅速崛起,成為了歐洲數得上的強國。這是為什么?”
“這是為什么?”東布羅夫斯基也跟著說。
“因為腓特烈大帝將自己的臣民變成了國民!”約瑟夫回答道,“腓特烈大帝和他的國民們一起分擔義務,一起分享權利。普魯士的人民覺得,國家并不是和自己的利益毫不相關的東西,它和自己利害與共,所以他們愿意為了國家而追隨腓特烈大帝奮戰,因為他們覺得,這個國家是他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