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你覺得還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釋呢?”馮紫英負手在房中走了一圈,“沒理由我在清軍和清理隱戶以及選擇進入礦山、工坊人員中核查白蓮教這些會社人員就能引發他們這么大的仇視,甚至不惜冒如此大風險來刺殺我吧?這怎么看都覺得有些不合情理,這些白蓮教中的主事者可不是傻子,不明白小忍不住則亂大謀的道理,縱然有一些狂熱者,但也不該針對我才是。”
吳耀青也點頭認同,“那大人的意思是……”
“那邊龍禁尉和刑部的調查你不用管,讓他們查,你這邊繼續,倪二那邊你給文言去信,請他讓倪二多找一些這邊這幾年去京師混飯吃的人,要可靠,回來多安排下去,我總覺得這沒那么簡單。”
馮紫英臉色陰沉下來,“敢行刺我,那就要付出代價,另外,耀青,這段時間重點查一查樂亭和昌黎那邊的情況,既然這些白蓮教在這邊如此活躍,那么多少也還是和士紳有些糾葛的,知府大人不是要動惠民鹽場么?正好我們也可以給他一些方便做更大動靜的理由,我相信府尊大人會用好的。”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不過對于馮紫英來來說,所有事情暫時都被擱置在了一邊,伴隨著十二月到來,大婚在即,他也需要請假返回京師城了。
大周對官員的請假制度還是比較寬松的,喪假不用說,丁憂自然有規矩,而婚假也有一個月假日,當然納妾不算,如果成親之地與任官之地不在一處,還會很人性化的給予一定路途假期。
不過這種婚假說實話用得上的的確很少,極少有成親的時候就已經做官的情形,即便有那基本上都是續弦,而馮紫英這種正經八百成親的極為罕見,真正成為進士還未成親的本來就很少了,再加上三年觀政期,那就基本上一網打盡了,當然馮紫英這種兼祧的自然就稀缺了。
朱志仁這邊請了假,吏部那邊也需要掛號,不過這都早就把手續辦好,朱志仁的賀禮也已經送到了,一對玉璧,價值不輕不重,三百兩銀子左右,正合適。
官員之間成親往往送禮不會太重,反倒是納妾送禮不太受限制。
伴隨著馮紫英回京成親,這邊像尤二尤三以及金釧兒、香菱自然也就都回京了。
但這邊為二房準備的宅邸也已經備好,鶯兒那一趟來的目的也就是檢視為寶釵、寶琴準備的宅邸。
十二月初,馮紫英終于回京。
而且如無意外,沈宜修的產期也就在這幾日。
馮紫英回到家中時,沈宜修已經真正是大腹便便,連走路都有些艱難了,能看到丈夫歸家,沈宜修也是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當晚羊水便破了,產下一女。
對于產下一女,大小段氏和沈宜修都有些遺憾,但是馮紫英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疲憊不堪的沈宜修見到丈夫小心翼翼地捧著襁褓中的女兒,滿臉興奮和喜悅發自內心,不像是強作歡顏,內心欣慰歡喜之余也是頗為好奇,當然也還是有些擔心:“相公,妾身看您對妾身未能替馮家延續香火并不太在意,甚至還有些……”
沈宜修的確是覺得自己丈夫的表現有些古怪,若說是自己生了兒子之后再生女兒,丈夫如此表現那也就罷了,問題是這是自己頭胎生了女兒,在闔府上下都在盼著自己替馮家延續香火時生下一個女兒,丈夫足額是如此興奮歡喜,未免有點兒讓人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