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要這么做,那南京都察院早就來了。”賈雨村冷冷地道:“可見他們內心也還是猶豫不決的。”
“可是大人,您究竟是怎么考慮的呢?”精悍男子有些焦急地道:“是不是京師馮大人給您的信讓您躊躇彷徨了?”
賈雨村沒有回應這個問題。
這廝有些放肆了,該問不該問的都是一張嘴就來。
不過想一想自己才來金陵府走馬上任,人生地不熟,而且金陵城中勢力盤根錯節,自己一無所知,若非此人主動投效,自己當時還真的有些抓瞎,這么些年來,此子鞍前馬后倒也忠誠操勞。
更何況此人也算是一個舊識,說起來也有些緣分。
當年自己在葫蘆廟里慘淡度日時,此人也是在廟中當一小沙彌混口飯吃,卻沒想到幾年后二人卻能相會于金陵府衙里,而且這廝居然混了一個門子身份,對金陵城中各方達官貴人的人脈靠山也是了解甚深,自己也多虧得他左右提點,從中縱橫捭闔,這么幾年來才能穩穩把控住金陵府的局面,不至于被甄家為首的新四大家族所架空。
此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驕狂浮躁。
原來自己沒來金陵府之前,這廝在金陵府里便混得不如意,主要就是這張嘴招人嫌,弄得衙門里這些書吏差役都見不得他,險些就把他給排擠出衙門里了。
也幸虧自己來了,這廝才算是保住了位置,也意識到世道艱險,所以謹慎了不少,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時不時還是要舊態復萌,需要不時敲打才行。
不過這么些年來,自己也沒有把他當外人,許多隱秘也對其沒有遮瞞,像馮紫英給自己的信函往來,這廝也知曉。
見賈雨村臉色微微陰了下來,閻鳴祥趕緊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大人,小的有些放肆了,還請恕罪,不過小的記得簽兩年間這位馮大人和您書信往來并不多,一年也就一二封罷了,但是從去年開始,似乎一下子就頻繁起來,您說他在當順天府丞和你書信往來多也就罷了,畢竟一個南京一個北京,但去年他還在永平府當同知吧?怎么也就和你書信不斷,反倒是在翰林院時,卻只是泛泛而談?”
賈雨村輕哼了一聲,“燕雀焉知鴻鵠之志?你不過是井底之蛙一管淺見,哪里知曉紫英的本事?”
“呵呵,大人您還別說,便是這金陵城里也經常傳小馮修撰之名,小的也曾聽大人屢屢提及,您應該是和他在臨清民變時結識的吧?大人那時候還是落魄之際,唔,還有一個兩淮巡鹽御史的女公子同行,怎么這位馮大人就如此看好大人的前途?”閻鳴祥一臉不解,“而且這位大人那時候才多大,十二三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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