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廧咎如的這些兵馬會在邯鄲城之中停留如此之長的時間?
答案其實很簡單。
廧咎如的兵馬來的時候是跟著赤狄諸部從北邊的滏口陘出來的,但現在廧咎如做了反骨仔,滏口陘自然是走不了的,只能走中牟這邊的白陘。
走白陘又有一個問題,那便是在白陘東部出口由先氏控制的中牟城。
“尊王攘夷”這個口號是齊桓公在幾十年前第一個喊出來的,晉文公則相當果斷的繼承了這個口號。
作為晉國卿大夫的先氏如果真的對戎狄之一的廧咎如出手,自然也是不會被任何人所指責的。
在魏相的建議下,數千兵馬加上魏相這么一個邯鄲氏的“使者”一同過境,就是一個相當保險的方案了。
邯鄲旃對此事自然心知肚明,一度提議出動邯鄲氏的軍隊來護送,但被魏相拒絕了。
邯鄲氏的人情對于現在的魏相來說還是相當有價值的,不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兩天之后,中牟城已經遙遙在望。
作為廧咎如軍的最高指揮官,蘭多神情凝重的吩咐下去:“傳令所有族人,都做好戰斗準備!”
魏相站在馬車上,神情凝重的注視著遠處的中牟城,這座城池看起來和之前并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城墻之上似乎多了不少人影。
蘭帊擠到了魏相的身邊:“你說,會不會真的開戰?”
魏相輕出一口氣,低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蘭帊皺起眉頭:“如果真的開戰,我們恐怕不是中牟軍的對手。”
魏相道:“不是已經讓你聯系山谷那邊的族長了嗎?”
蘭帊撇了撇嘴,道:“父親那邊撐死也就一兩千人,加起來也就四五千,還是不一定能打得過。”
魏相搖頭道:“如果先氏精銳私兵全部都在這里,那當然是打不過的。可中牟只不過是先氏封地之一,他們不可能調集那么多的軍隊前來此地。”
蘭帊眨了眨眼睛,道:“所以你覺得打不起來?”
魏相沉默片刻,道:“這就得看那位先氏君子究竟會惱羞成怒到什么地步了。說來也怪,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一趟我們肯定會安然無恙。”
蘭帊摸了摸魏相的額頭,好幾秒鐘之后才道:“希望你說的對吧。”
魏相口中的先氏君子當然就是先克,而先克此刻正坐在中牟城頭,手持青銅酒爵,滿面春風。
“國主,請滿飲此杯!”
在先克的對面坐著一名年紀在五十歲上下、身材頗為瘦小的老者,這老者的臉上刻著奇異刺青,頭頂帶著不知道由什么動物骨頭所制成的骨冠,笑起來宛如一只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