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元轉過身來道:“好一個桀驁不馴的張孝武,如此膽大妄為,那十五個死士營軍士,可是你虐殺的?”
張孝武道:“回李軍候,十五個軍中敗類的確是我殺的,若李軍候喜歡,我明日讓人將頭顱送到驍騎營就是,不用謝我。”
李存元一拍椅子叫道:“不需要。”
“我還以為李軍候喜歡,我那里有犬夷頭骨做的酒壺,倒是可以送給李軍候做禮物。”張孝武笑說。
李存元感覺到一陣惡心,別過臉去。
副將夏侯寶見張孝武敢于頂撞李存元,心中一喜,眾人都樂于見到李存元吃癟,但還是要敲打敲打這張孝武,便問道:“張校佐,你為何殺這十五人?”
張孝武先將懷中名冊遞給參軍周文棋,道:“所經過事件詳細,下官全部記錄在冊,還請將軍以諸位軍候過目。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將軍以我為死士營校佐,黃校尉將練兵重任交予我,便是信任我能夠給第六團練出一支精兵,下官雖惶恐卻時刻竭力訓練。此十五人貪圖享受不思訓練,抱團獨抗軍令,下官自然以軍法處罰。”
他看了一眼諸位軍候校尉,反問道:“眾位大人,若是我放過這十五人,第二天不訓練的兵卒會否從十五人增加到十六人?會否增加到五十人?一百五十人?兩百五十人?五百人?聽聞第六團訓練最苛刻乃驍騎營,敢問李軍候,若是驍騎營士兵公然對抗訓練,你會如何處置?奉為座上賓,還是依法處罰?”
眾人啞口無言,李存元將頭扭到一旁不去理會,張孝武說得有理有據,倒也并不為過。那周文棋看過錄冊后向程褚點了點頭,低聲說:“事情經過,合理合規,依法處死,只是殺戮過剩。”
聽到殺戮過剩,程褚的心沒來由的泛起一陣惡心,忙鎮定了情緒,繼續聽張孝武自辯。說到底,盡管第六團上下兵將或貪生怕死或有自己的小算盤,可第六團畢竟是禁軍常備戰團,日常訓練標準自然比一般軍隊高一些,對于違抗軍令拒絕訓練的兵士自有處罰方式。
張孝武虎視睥睨,眾人有種被威壓的錯覺,甚至有人側過頭去,聽他沉聲續道:“諸位大人,士兵為何要訓練?皆因士兵乃國之刀刃,必須時常揮舞擦拭,若是將它放在刀鞘之中數年不用,等到用時已然銹住。我死士營組成皆為散兵游勇,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便是集合也三三兩兩,這樣的軍隊別說遇到烏桓精銳,便是遇到月氏殘兵也敵不過。軍士想要在戰爭中活下來,要么苦練,要么戰場拼殺淘汰弱者。今日我不操練他們,明日他們就會身死異鄉馬革裹尸,成為那些被淘汰的弱者。我練他們是為了他們好,我不練他們才是害了他們。”
眾人皆以為然,軍士訓練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保命,若是將官不練兵,真正是害了手下害了軍隊。別看諸將皆怕死,可越是怕死的戰將,越是知道訓練保命的重要。
半晌,參軍周文棋才質疑道:“你不過入伍半年,又哪里懂得如何練兵?莫非你從小出身軍旅世家,從小受到父輩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