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軍士們紛紛一臉幽怨地看著他,目光中露出森森“以下犯上”的氣息。
張孝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頭望了一下胡三萬,胡三萬哭喪著臉說:“校佐,人家二小姐好好地與你說話,你倒好,干嘛罵人家禍國殃民?長得好看又不是人家的錯。”
“我沒罵他,我這不是夸她嗎?”張孝武解釋道。
胡立追上來笑道:“大人,難道你們雍州這樣夸人啊?”
蕭開在遠處喊道:“胡立你他娘的別亂說,我們雍州不亂夸人,分明是大人自己不會用詞,才把人家二小姐給罵哭了。”
“我罵人?”張孝武哭笑不得。
兀松笑道:“禍國殃民啊,難道你沒罵人嗎?這和罵沒了丈夫的女子偷人有何區別?”
“我勒個去!誤會大了!”張孝武啞口無言,拍著腦袋后悔萬分,也意識到這個世界中的“禍國殃民”可不是自己那個世界的褒義詞。若是自己的世界,你說一個女孩長得禍國殃民,女孩頓時心花怒放,還認為你會說話會夸獎人,沒準還會發生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可在這個世界,禍國殃民就真的是一句貶義詞,而且還是一句罵人的話。他著急得狠狠地撓頭,又是尷尬又是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著手下弟兄們。
胡三萬忙道:“大人,我沒罵過貴女子,沒有這個經驗。”
蕭開憋著笑說:“所以人家是大人,你就是個破都尉,還是代的。”
胡三萬怒道:“我已經轉正了!”
“你們吵什么吵,現在是替大人出主意的時候!”胡立在一旁起哄道:“大人,你得去道歉啊,二小姐昨晚幫了咱們不少忙,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都不怕血穢,替你持剪縫紉,你還怕抹不開情面,去跟人道歉?”
兀松卷起了書,拍了下手,用特有的書生意氣慢條斯理地說:“子曰,跟女子道歉,不算道歉。”
張孝武道:“哪個子曰的?瞎曰什么曰。”
兀松瞪眼叫道:“是我家老爺子曰的,我阿爺就常與我阿娘道歉,于是教導與我。你知道我一妻三妾是如何平衡她們的?那便是制衡之道和妥協之法,你若是只會強硬,雖然女子們都怕你,可卻留了許多后患。”
“什么后患?”趙鎖忙問道。
兀松道:“就拿我三叔父為例,他作為鹽商,也作為掌握家族武裝的人,自然是威懾力十足,他娶了七個妻妾,這七人都畏懼于他。”
趙鎖道:“畏懼于他還不好?”
兀松嘆了口氣,說道:“后來我們知道,其實他那些妻妾都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都養著小性。他不過是拿女子當做泄欲工具和生育工具罷了,可那些女子又何嘗不是?若是真心對待自己的妻妾,又豈能不懂妥協與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