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后院,原來吳潛居住的幽靜大院之內,如今換了一個新主人。
魏國公趙葵,以少保、醴泉觀使兼侍讀、特進、觀文殿大學士等諸多頭銜一體的正一品大員身份知慶元府,授沿海制置使。
趙葵今年已經七十二歲,身材魁梧須發銀白,雖然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但卻喜歡穿著寬袖大袍的儒服,琴棋書畫皆都不俗,堪稱是一員儒將。
自從知慶元府以來已經近兩個月,但趙葵出府的機會屈指可數,平日除開緊急公務之外,基本上都呆在府中吟詩作畫彈琴下棋,身邊除開幾個長久跟隨的親兵家臣之外,幾乎沒有家人陪伴。
幽靜的庭院之中,趙葵正躺在書房外面的搖椅上曬著秋日的太陽聽一個中年美婦彈琴,一邊聽手還在腿上輕輕打著拍子,臉色平靜無悲無喜,忽然聽見外院有吵吵鬧鬧的聲音,忍不住皺眉對不遠處的親衛吩咐說:“外間發生何事,怎的如此吵鬧?去看看!”
“是,大帥!”親衛抱拳而去,差不多半柱香之后才捏著張傳單滿臉怪異的大步而來。
“大帥請看!”親衛雙手將傳單恭恭敬敬遞給趙葵。
“眾志成城,抗戰保國,小龍灣海港號召慶元府百姓為崇國公和鄂州前線將士捐助軍餉,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趙葵略有些遠視眼,將傳單遠遠的舉著看了幾眼就滿臉驚訝的坐了起來。
“這告示是從何處得來?募捐又在何處進行?”
“回大帥,這告示沿街就有小童散發,據說募捐場地就在靈橋碼頭,不過……”
“不過什么?為何圖吞吞吐吐?”趙葵眉頭一皺,一股威風和霸氣油然散發出來。
“大帥,方才屬下已經仔細問過,這募捐已經弄不下去了,聽前院的家仆說,小龍灣的幾口募捐箱都被高通判家的三郎叫人砸爛了,還搶走了百姓募捐的幾百貫錢!”
“什么?”趙葵霍然站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大帥,這民間捐款之事雖然以前也有,但這小龍灣自稱是為崇國公和駐守鄂州的將士捐助軍餉,并無官府出面,只怕此事有詐,聽聞高三郎也是據此才砸爛他們的募捐箱!”親衛小心翼翼的說。
“不會不會,小龍灣的事老夫也了解過,聽聞與吳潛的確來往甚密,此次蒙古入侵,吳潛判斷蒙古人會進攻額鄂州,兩次上書不說還在朝堂上拿出圖紙分析蒙古人的進攻勢態,不過陛下和滿朝文武都不相信,由此逼的吳潛不得不立下軍令狀自請知鄂州,但丁大全并不愿意撥付軍餉糧草,更不多派一兵一卒,皇帝也只象征性的撥付了五萬貫會子,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吳潛縱有自己的判斷和抗敵之心,但沒錢沒糧沒有兵卒軍械,只怕也束手無策,一旦蒙古人打到鄂州,恐怕有些兇多吉少……”
“大帥的意思是蒙古人真的會攻打鄂州?”親衛驚訝的問。
“吳潛的推測我已經詳細分析過了,的確有七八分可能,可惜丁大全之輩把持中樞,對敵我兵勢一竅不通,戰爭開始之后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殊不知戰場局勢疏忽而變,怎會一成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