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莫要說笑了,那遼人的精銳部隊里的火器幾乎人人都有,這還不是對朝廷火器管理制度最大的諷刺嗎?”江云輕笑了兩聲,他心里清楚的很,所謂的朝廷早就被這些人拋之腦后了。火器的造價高昂,當中的油水自然也就不菲,統統都按照規定來回收,那這些個官老爺哪來的幾萬、十幾萬兩雪花紋銀去孝敬上峰呢?
安逸聽江云的話中也帶著些許的無奈,畢竟在這烏煙瘴氣的大夏官場,要是處處依著禮法,那反倒成為異類了。
隨著老叟將庫門打開,那大大小小的各種火器已經堆積如山,有的已經殘缺不全,有的卻看起來還是完好的。
安逸翻身下馬走進庫房,撿起腳下的一只火銃看了看,槍管已經被*熏黑,看來已經使用了不斷的時間了。他端起銃朝著前方瞄了瞄,槍桿還算是大體完好。他拿著銃轉身問江云道:“江叔,這銃還不能算損壞吧,看樣子還可以用啊。”
江云苦笑著說道:“之前成都府還有火器營的時候,恐怕人數最少的就是他們了,因為維護的費用過于高昂。以至于后來指揮使司不得不下令將火器營分散成各個小旗,攤給各營。現在可能除了直隸地區會有常備的火器營,其他的地方基本已經絕跡了。就拿咱們四川來說,我接觸的各府縣的火器小旗,拿火銃不過就是來嚇唬盜匪百姓,基本的戰法恐怕還停留在一二百年前的高祖時代。”
江云說的這些,安逸都很是認同。之前他在金珠村見到金銘尹的“機械房”的時候,就跟他說起過這些,首先現有的火器對于來去如風的騎兵并無法起到絕對的壓制,其次高昂的造價也就限制了各府縣以及各邊鎮火器營等規模,這也是導致火器及其戰法發展毫無進步的兩個比較重要的因素。恐怕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火器,想來也是出于這兩個原因才被丟棄于此的吧。
不過,他聽江云說著這些,似乎感覺到這江云似乎和金銘尹一樣,對著火器有著非同尋常的想法,于是他饒有興致的問道:“江叔,聽你說來,你似乎對火器及其戰法有過研究呀?”
江云笑著擺擺手,謙虛道:“哪里談得上什么研究,只是比較對火器興趣濃厚,仗著這些年的行伍見聞以及觀摩的幾本相關的書卷,在賢侄面前賣弄一番罷了。”
安逸看他如此謙遜,也就沒有接下去,只是在心里默默記下了這位江把總。然后他走出庫房又看了看其他的兩座營庫,都是如此情景,于是他便指著這三座“火器山”對江云道:“江叔,這些火器我全都要了,明日我派人來取如何?”
江云點點頭,“我會跟老酒官打點好,到時候你安排人來取走即可。只是不能在糧餉上對你有所支援,實在是力有所不及,還望賢侄莫要相怪。”
安逸沖他拱了拱手,一副讓江云莫要在意的表情,對他道:“江叔說哪里話,能給我這些火器,子侄已是感激了。”
“賢侄現在也算是與我同殿為臣,當初我蒙受老知府提攜之恩,如今你初到成都,軍中用什么我能幫上忙的,盡管提便是。”
安逸聽罷再次向他拱手稱謝,隨后江云在向營庫的看守老酒官兒交代好之后,便與他在營門口兩相別過。
安逸出了這營地已經接近黃昏了,雖然江云這里算是給了他個小驚喜,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沒有籌借到糧餉,火器現在對他來說只是一種加強戰力的手段,兩百多人的吃喝才是重頭戲,想到這兒,他也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前面的可是華陽縣安逸?”
一道雄厚的喊聲從前方傳來,叫住了正準備打馬回松嶺村的安逸,他抬起頭聞聲望去,一位白衣小將迎面而來,胯下是白龍駒身上是銀葉甲,身后跟著三五個身披甲胄的騎兵,很是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