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是這一科的應試舉人,都是紹興士子。”錢淵當然不會說孫鑨孫鋌其實是北直隸士子,“前幾日在浙江會館邀我赴宴,今日回請。”
“不共議時文備考,卻聚眾牌戲,真是不務正業。”嘉靖帝訓斥了幾句,“陸文孚還真沒說錯,你是吃喝嫖賭,四毒俱全。”
看錢淵不服氣的表情,嘉靖帝樂了,從桌上找出一本折子丟過去,“自己看看吧,就這半個多月來,京中突多了個麻將的牌戲,多有官員、士子聚眾,鴻臚寺有個官兒一夜輸了千兩銀子,就差上吊自殺了!”
陸炳這廝也管得太寬了吧,錢淵在心里牢騷幾句,舔著臉說:“當時要修園子,手上緊的很……”
“所以就從嚴世蕃那贏了大筆大筆銀子?”嘉靖帝笑的前仰后合,“那廝可是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的貨色。”
“愿賭服輸嘛。”錢淵扁扁嘴,“不過陛下,這也算不上四毒俱全,可冤枉……”
“南直隸鄉試。”嘉靖帝笑瞇瞇的看著錢淵啞口無言。
這就是上位者的好處,當嘉靖帝開始關注錢淵的時候,錦衣衛指揮使陸炳陸陸續續送來了不少資料,有錢淵和族人不合,有錢淵受教于陸樹聲,有錢淵和徐璠的新仇舊怨……南直隸鄉試的那一幕自然被送上來了。
“錢展才,可真有你的,都把爐子帶進考場了,還燒鍋做飯,惹得考官哭笑不得。”嘉靖帝嘴角含笑,這種不走尋常路的士子明顯比其他人更有趣,也更合他的胃口。
“一關就是三天,連著九天,天天冷食實在受不了。”錢淵一攤手,“學生手藝不錯,不想委屈了自己。”
“手藝如何不知道,但朕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個挑食的。”嘉靖帝笑罵道:“上次賜宴,怕是沒吃飽吧?”
錢淵嘿嘿笑了笑,突然正色道:“但是……嫖,絕對沒有!”
這是絕對的,這輩子就那次錄遺去了趟秦淮河,但什么都沒干,準確說起來,老子還是處男呢!
至于上輩子……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我也不叫錢淵啊!
這時候黃錦慢吞吞的說:“前幾日聽人提起過,教坊司少了對調教好的姐妹。”
“呃……”
錢淵這下徹底無語了,總不能說我把人收進來了,但是要先養養……這時代十四歲已經夠了,很多人就喜歡這種,如王翠翹姐妹二十出頭就要退隱了。
“這下沒話說了?”嘉靖帝斜斜靠在榻上,“你這廝如若生在成化年間,必定如魚在水。”
這可不是什么好評價,成化年間在士林中評價不高,明憲宗是個不管事的,朝中泥塑三閣老,紙糊六尚書,傳奉官數不勝數,堪稱群魔亂舞。
錢淵低下頭暗暗撇嘴,您兒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嘉靖帝翻了翻榻邊的折子,“十日前,倭寇襲紹興,會稽縣搖搖欲墜,胡汝貞率軍相援大破倭寇,斬首五百,俘虜四百有余。”
錢淵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色,“陛下慧眼。”
“胡汝貞確有軍略之才,亦有膽氣。”嘉靖帝詭笑著看向錢淵,“知不知道他是如何取勝的?”
這個錢淵還真不知道,紹興大捷只是王寅在信里提了一句,其他的都是前幾日在浙江會館聽紹興士子說的。
錢淵接過黃錦遞來的折子,低頭一目十行,“又是下了藥?”
嘉靖帝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你也算他胡汝貞的半師了!”
真是無語了,錢淵這個鍋算是背的死死的了,從臨平山到太平府,他兩次下藥,倭寇或被俘或被殺……
錢淵暗咬銀牙,拜托啊,臨平山真的是胡宗憲提出下藥的……在歷史上,胡宗憲真的做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