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書房坐定,陸氏笑著問道:“三日后就是選庶吉士,準備的怎么樣了?”
“哼,想都不用想。”錢錚對侄兒經義的真實水平了如指掌,能中進士那都是曾祖鶴灘公顯靈了!
陸氏沒搭理丈夫的喪氣話,低聲說:“徐府那邊遞話過來,想趕在選庶吉士之前納采。”
“嗯?”錢淵眼睛一瞇,“不是說好在選庶吉士后嗎?”
陸氏還想說些什么,但錢錚搶在前面開口道:“之前一直推脫,還不肯說明白,現在好了……那邊遞話過來,話說的挺硬氣。”
“也不怪話說的硬氣,從那次相看之后,淵兒你一次都沒去過徐府,別說殿試之后,就是會試放榜之后你都沒去過。”陸氏頓了頓,身子往前湊了湊,才說:“選庶吉士不僅僅是考經義,也要看年齡、相貌等等,徐閣老說不定能……”
“你就是如此打算的?”錢錚狐疑的盯著侄兒,他現在也算了解錢淵的行事作風了,這種事還真干得出來。
“怎么可能?”錢淵矢口否認,在心里琢磨了下,說不準徐階覺察到點什么了,才會斷然遞話過來,他不認為這是張氏的主意。
現在是要做決定的時候了,錢淵突然長身而起,讓可卿去叫人,楊文、張三、周澤三人很快趕來。
“計劃之前已經交代過了。”錢淵走到書房門口低聲道:“開始吧,今晚楊文先去,你們倆等消息。”
楊文拱手應是,周澤皺著眉頭在心里盤算計劃是否周密,而張三蠢蠢欲動……他是最不安分的那個,被強行派給馬管事當副手,整天都閑出鳥來了。
看著三人快步離去的背影,錢淵有點緊張……在嘉定城外盧斌即將敗北,他領兵率先出城之后,緊張這種情緒,已經久違了。
就算是鄉試、會試,就算是被徐海圍在崇德,就算是被倭寇擄走,錢淵也沒有感覺到緊張……但這一次,不僅僅關乎錢淵本人。
回到書房,錢淵舔舔嘴唇將殘茶一飲而盡,從書桌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幾首詩詞遞給叔父。
只是幾句話就解釋清楚了,隨后書房里一片寂靜,好一會兒之后,外面的可卿才聽見猛地捶桌聲,還有錢錚的怒罵聲。
陸氏捂著臉扭過頭去,錢錚雙目圓瞪死死盯著侄兒,壓低聲音怒斥道:“你沒開玩笑?!”
“沒開玩笑,真的。”錢淵腳步往后退了半步。
錢錚喘著粗氣,愣了會兒才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有一段時間了……”
“應該是相看后不久就知道了。”錢錚哼了聲,“難怪從相看后,就一直不冷不熱,每次問起,你總是砌詞往后推,從會試放榜一路推到選庶吉士后……”
“你到底知不知道,從徐階的女兒變成……變成孫女,對徐府來說,這簡直就是羞辱!”
“你還指望徐璠將女兒嫁給你?”
“就算徐璠那廝肯,徐華亭決計不會松口,張氏更是恨你入骨!”
錢錚一直罵到口干舌燥,接過妻子遞來的茶盞喝了口,才想起之前楊文三人,“淵兒,你到底想做什么?”
“成親啊。”錢淵兩手一攤看向陸氏,“叔母,這事兒您可得幫我,侄兒非她不娶。”
陸氏也是無語了,難怪之前沒個準話,從姑姑變成侄女,這徐家人……萬一張氏被氣死,那就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