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錢淵緊鎖眉頭,徐渭使了個眼色過去,“具體事宜,稍后再議。”
錢淵一怔,知道徐渭已經有了人選,只是不方便現在說出口,點頭道:“找個漏處,落在明處,小懲即可。”
“嗯,小懲即可。”陸一鵬怪笑道:“若是下手重了,怕是展才在后院要夫綱不振。”
不去看錢淵那張黑臉,陳有年饒有興致的說:“去年南下在鎮海,展才有次說漏了嘴,回后院身上沾了脂粉味,連門都進不了!”
“這事孫某最是清楚。”孫丕揚興致勃勃的說:“臺州大戶柳家有女,慕展才風采,欲以侍妾之身侍奉,鎮海縣城傳的沸沸揚揚……那晚展才來找我飲酒,一直入醉,回不去啊!”
眾人哄然大笑,其中冼烔笑得最大聲,他年初成親,娶潘晟侄女為妻,潘氏溫柔小意,冼烔通房都有三四個了。
這些人中可能只有徐渭能夠“理解”錢淵,對他人來說,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但對錢淵來說,他看中的只是人而已。
一陣喧鬧后,冼烔拉著陸一鵬、孫丕揚開始盤算怎么懟吳時來,是文攻呢,還是武斗……隨園士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類似的傳言早就已經沸沸揚揚了。
選官后一直留在京中的吳兌、孫鑨向錢淵打聽東南諸事,細細問起鄉梓。
特別是吳兌,如今升任職方司員外郎,頗得贊譽,已有人將其與浙江巡撫譚綸相類比,譚綸就是從職方司員外郎升任郎中,再外放臺州知府,因軍功名聞東南如今升任浙江巡撫。
“當年山陰遭倭寇如此猛攻,要不是展才率軍急行數十里趕至相援,只怕……”吳兌舉杯相敬,“如此大恩……”
說的不客氣點,正是因為那次山陰會稽大捷,才能讓京城隨園始終保持著高度的凝聚力……畢竟隨園中多有山陰會稽人。
錢淵舉杯回敬,一飲而盡,正色道:“既負職南下,自有守土之責,君澤兄無需相謝。”
“當日城池搖搖欲墜,倭寇登城,眾人束手,府尹宛溪先生欲舉劍自刎。”諸大綬嘆道:“錢家護衛自山中出,列陣以對,力抗倭寇,繼而進擊,橫掃千軍。”
略微頓了頓,諸大綬換了個話題,“展才,前日日講,裕王殿下相詢,為何遲遲不歸。”
沒等錢淵開口,諸大綬笑著說:“已然向殿下說了徐氏身孕,殿下還說等你上門……”
一旁的徐渭嘿嘿一笑,“就在昨日,張叔大寄語,高新鄭要為展才設宴接風呢!”
錢淵一聽就明白了,噗嗤笑道:“看來高新鄭不知錢某何許人啊!”
說得好聽點,這是高拱給出的橄欖枝,說的難聽點,這是高拱以此試探錢淵聽不聽話。
直接登門拜訪裕王,和以高拱為中間人拜會裕王府,這兩種代表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通過高拱,意味著錢淵認慫,意味著錢淵愿意投入高拱門下,更意味著錢淵愿意將隨園拱手相讓。
錢淵和嚴嵩、嚴世蕃始終保持的是合作關系,為此一腳將差點壞了事的趙貞吉踹飛,高拱卻希望將以錢淵為首的隨園眾人攬入懷中……
想瞎了你高新鄭的眼!
其實從三年前開始,錢淵在裕王心目中就占據了不低的地位,這三年內錢淵可沒少使勁兒,應星糖鋪已經都轉到裕王府名下了,至少和原時空相比,高拱在裕王心目中的地位要低了不少。
這和裕王口袋鼓了有關,這和裕王生了兒子有關,也和錢淵得嘉靖帝允許出入裕王府有關……而這三點都直接和錢淵相關。
呃,其中第二點錢淵是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