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是冼烔……去年其妻潘氏回鄉,這貨幾個月都待在隨園不肯走,好不容易放假呢。
之后是陸一鵬、陳有年、周詩、楊銓、林烴……都是年紀相對小的,現在連隨園的二把手,也是核心成員中年紀最大的徐渭也沒能逃出毒手。
去年剛剛成親的時候,徐渭還經常逗留在隨園……之后高氏得小七秘技,馴夫之術大成,今天一散,徐渭不顧錢淵的嘲諷都要回家。
“那可不能怪我,老夫少妻嘛。”小七撇嘴道:“咱們也算是女拳代表了。”
“屁!”錢淵罵了句,但看了看妻子臉色趕緊低頭道歉,“口頭禪,口頭禪……”
小七哼了聲,正準備教訓幾句,外面傳來了大嫂黃氏的聲音。
“嫂嫂……母親叫我有事?”錢淵順手披上衣衫就往外走,不顧身后小七鄙夷的眼神。
剛進后院,小侄兒就沖過來,一個箭步跳起來,錢淵無奈的彎腰接住,“今兒背書怎么樣?”
身后的黃氏斥道:“還不下來……三首詩背了一天都結結巴巴,二弟,以后可不能慣著他。”
“好了,好了,還小呢。”錢淵安慰了幾句,抱著侄兒進了屋。
“算算虛歲已經六歲了,還小?”黃氏嘮嘮叨叨的發愁道:“當年你五歲的時候,都已經能背下《千字文》了。”
旁邊丫鬟將孩子接了過去,譚氏從內室出來,聽了這話也眉頭緊鎖,“說起來他往上四代都是讀書種子,怎么就不喜書,反而……”
說到這,譚氏瞪了眼兒子,“你還讓護衛給他做了木槍木劍!”
“練了一身好武藝,又不是壞事。”錢淵順手從桌上果盤里掏了個干果塞進嘴,“強身健體呢。”
黃氏臉色有點難看,悶悶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錢淵愣了下反應過來了,家里父親雖然沒有功名,但當年也是縣試案首出身,才學不凡,自己和叔父錢錚都是兩榜進士,再往上的早逝的爺爺是秀才出身,曾祖鶴灘公那就更不用說了,只有大哥錢鴻只自幼讀了幾年書,這方面也沒什么天賦。
“嫂嫂也忒多心了。”錢淵直截了當的一語揭穿,“自家孩子,自然是盼著百般好,放心好了,一定給他找個好師傅啟蒙,日后文狀元武狀元拿個遍……給嫂嫂爭個誥命回來!”
黃氏這才轉嗔為喜,轉頭看著譚氏,“母親,您看……”
看母親為難的模樣,錢淵瞇著眼想了會兒,“母親想回東南?”
“那是自然,公公還在東南呢。”黃氏低聲說:“上次在寺廟倒是忘了問你大哥要不要回東南。”
“大哥暫時不回東南。”錢淵沉默片刻,緩緩說:“最近東南不太平靜,母親還是留在京中的好。”
雖然當年入京前,在東南安置了多枚棋子,但譚綸丁憂,梅守德、宋儀望外調,盧斌背棄而去,一張嚴密的大網已經被撕的七零八落。
雖然還有信心,也布下了足夠的后手,但父親錢銳是錢淵的底牌,是到了關鍵時刻能夠力挽狂瀾的底牌……如果母親譚氏這時候回了東南,父親很可能會多有顧忌。
片刻后,錢淵加重了語氣,“母親暫且留在京中,東南事定,孩兒親送母親南下和父親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