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報了官,衙役必定就會認為我等是罪犯,扔入牢獄里敲詐勒索。就算少爺是秀才相公,也逃不了這一遭!”
“就算最后能破財消災,也免不了一場牢獄之苦。倒霉的,還會被不分青紅皂白,大刑伺候上一頓再說。”
一聽這個,丁逸柳瞬間想到自己跟官府的關系,可謂降到了冰點。尤其那些衙役們,都是何瑾的手下,更是被他狠狠狀告得罪過。
越想越害怕,最后跟幾個老長工一合計,丁逸柳決定把死尸遠遠地運出去丟掉,省得惹來麻煩。
拿定主意,長工們便將尸體抬上大車,在上面蓋好草席子。趁著天黑,兩個長工便趕車出了莊園。
回到屋里后,丁逸柳老是感覺心神不寧,隱隱覺得要有什么禍事發生。一直等到了天快亮了,才看到兩個長工回來。
只不過,兩人是五花大綁,被一大群捕快、白役押解著過來的。
一看到這個,丁逸柳當即趕上前去,連連拱手言道:“諸位差官弄錯了,這兩人是我家中長工,身家清白,并無犯罪......”
“呸!殺人兇手也敢稱清白?”領頭的正是劉火兒,此時他不由冷笑一聲道:“他倆都已經招了,是你讓他們挖坑埋死人的!好一個秀才相公,平日看起來斯文儒雅的,想不到如此心狠手辣!”
這人命大案,長工哪會替丁逸柳背這個鍋?
丁逸柳當即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實話實說,言這具尸體是晚上,在自家莊園中發現的,因為怕惹麻煩,故而讓長工偷偷運出去。
“休要狡辯!”劉火兒卻不聽這一套,而是繼續冷笑:“不說別的,就算這乞丐無故死在你園子里,你也應當通知里長,請官府來驗尸后才能掩埋!更何況,這么明顯的刀傷,你當我等都是瞎子不成?”
言罷,劉火兒一揮手,指揮身后白役道:“拿下,帶回去交由大老爺審問!”
丁逸柳連呼冤枉,長工們也大聲爭辯,卻被官差一股腦兒捉了,又把莊園搜了個底朝天,結果發現刀槍若干,還有弓箭——這都是莊園備來防盜的,哪個莊子都是如此,此刻卻全被當成了罪證。
到了州衙二堂,姚璟一看是丁逸柳,當即止不住冷笑。
聽了劉火兒匯報后,當即一拍驚堂木,喝問道:“丁逸柳,你因何殺了這乞丐,又為何要埋尸滅跡!”
“老父母明察,學生真的一無所知......”一晚沒睡的丁逸柳,此時頹靡不已,只能強打起精神申辯。
姚璟卻不管這些,而是公事公辦言道:“哼,你乃州學生員,本官自動不得刑。”
“不過你也別太得意,這人命大案攸關生死,況且你還跟丁家命案有所牽連。兩件案子在身,提學道也不會保你這等喪心病狂之徒!”
丁逸柳頓時臉色煞白:姚璟這意思,分明是要去函提學道,革了他秀才的功名!
當下,他也不管什么秀才可以見官不跪的特權了,直接拜倒在二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道:“老父母開恩,老父母開恩......學生無罪,學生委實不知發生什么事啊!”
但姚璟卻再懶得搭理,起身言道:“你究竟有罪無罪,本官自會審斷清楚。暫且將他押入大牢看管,待提學道革了他功名之后,本官再來審問。退堂!”
這一刻,丁逸柳雙目無神地望著姚璟離去,感覺自己一下被拋入了萬丈深淵。
可當他被押入大牢后,還來不及感嘆人生境遇如何變化莫常,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向他招呼道:“嘿,丁秀才,這么快就來了啊?”
丁逸柳扒著木柵欄一看,不由面色又是慘然又是驚怒:“是你,何瑾!......是你陷害我進這個大牢的!”
何瑾卻懶洋洋地漱了漱口后,才賤賤一笑承認道:“沒錯,是我干的,可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