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姐一臉迷惑。
華興感覺自己說了一堆沒用的,轉頭發現窗外的光禿禿的樹枝上幾片落葉飄落,便道:“古代詩人常用飄葉、落花、流水這等事物來描繪那樣的情意,來得快,去得也快。留著回憶,以后偶爾想起會覺得很美好;稍有不慎,就會破壞得一干二凈,太脆弱的東西。”
盧小姐順著他的目光看樹枝,口喃喃念著“飄葉、落花、流水”,似乎在認真想華興的話。過得一會兒,她卻莫名生氣起來:“哪有那般脆弱!來得快、去得快,你是想說我是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婦人么?”
華興愕然。
盧小姐把桌上的漂亮綢包推過去,氣呼呼地說:“拿著!你等著罷,我會讓你明白我是怎樣的人。”
華興忙道:“等等!”
“何事?”盧小姐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華興似乎有點為難,頓了頓才說道:“我不是不想領你的情,更不是覺得你不好。只是我的婚事暫且無法做主,難道領了你的情,我最后始亂終棄?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克制算了。請姑娘諒解。
男兒大丈夫該當是國家棟梁!該當做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漢家鐵騎!做當關的飛將軍,鐵血殺契丹,揚威域外!敢對著來犯的外敵大喝一聲: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英雄氣長了自然就兒女情短了。”
……
盧小姐回到住處,被她母親說了一頓,但她平素比較聽父盧儁義的,卻對自己的娘親沒什么懼怕。可是盧儁義在忙活著行軍調度的規劃,沒心思搭理女兒。
盧小姐終于在晚飯后,忍不住問她爹:“經略使有父母在世么?”
盧儁義尋思了一遍,道:“沒有。你還惦記著那事作甚?上回你索叔已經提過那事了,既然他沒有心思,咱們還能強人所難?”
盧小姐聽罷嘀咕道:“父母都不在了,說什么無法做主……”
盧儁義捋了一下大胡子,納悶道:“你去找過經略使?何事無法做主?”
只見女兒臉上微微一紅,賭氣不答,盧儁義頓時站了起來,來回踱步。
盧小姐對父親的習慣很熟悉,見狀就隨口問:“阿爹覺得有什么蹊蹺?”
盧儁義沉吟片刻,沉聲道:“上次你索叔提過,經略使在長安不僅和左羽林將軍薛暢有關系,還是正規科舉出身,天子門生……你確定他親口說了婚事無法做主?”
盧小姐顰眉,點點頭道:“他親口說的。”
盧儁義頓時拉下臉來,正色道:“你以后不準去找他了!”
父親對她平素很寵愛,何況她也聽話乖巧,見到父親此時的臉色十分不常見,便嚇了一跳:“什么事讓爹要這般教訓我?”
盧儁義似有不耐煩,拂袖道:“長輩的事,小輩別管,聽爹的話便是!你心里想甚,我瞧一眼就知道,以后不得再出門去糾纏,作濺!”
頓時盧小姐的眼睛里就含滿了委屈的眼淚,盧儁義這才醒悟自己的話說重了,忙緩下一口氣道:“爹也是猜測,經略使若真是貴人的心腹,貴人可能會為他做主,將來聯姻。咱們盧家去攪合作甚?”
見女兒忍不住哭了,盧儁義有點心煩,道:“找你母親哭去,我還有不少事要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