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呂好問也繼續拱手相對不停:“不過官家,今日既然說到此事,還請官家再當眾給個明確答復……宋金之間到底要如何才能有個結果?”
“金國覆滅。”趙玖干脆做答。“還要犁其庭掃其穴,除此不論。”
“臣等明白了。”呂好問帶頭拱手行禮。
“臣等明白了!”汪伯彥趕緊跟上。
“臣等明白了。”呂頤浩詫異的從呂好問身上收回目光,也趕緊拱手。
“臣明白了,國家艱難,正該相忍為國,團結一致,確實不該有無端內耗。”許景衡嘆了口氣,也終于拱手相對。
而其余以下,或是匆匆跟上,或是不情不愿也都紛紛在趙官家的余威和首相的和泥之力下一起表態……此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不過也就是暫時,因為趙玖早已經看明白了……這不是人的品性問題,也不是記不記得之前話語的問題,而是大宋朝幾百年祖宗家法制度,將士大夫和官僚集團養出了一種天然趨于保守的風氣。
這種保守風氣,古往今來都不會少,也真不好說說人家是對是錯,但在大宋這里明顯格外突出,而且格外強力。
今日稍微保住了河南地,就有人想議和,將來隨著戰爭繼續下去,金人必然是更消耗不住的那個,開出的條件也會越來越務實和優渥,然后必然還會有人帶著同樣‘我是為國家好’的心態嘗試推翻‘不合時宜’的既定國策。
不過,趙玖也絕不會松口的……不是他多么堅定和多么高瞻遠矚,而是他知道結果!
一旦這口氣泄下來,真正的投降派就會趁機從口子里鉆進來,到時候原本主戰的會變成主守,主守的會變成主和,主和的也會變成主降,最后就是秦檜那種人粉墨登場了。
所以說,趙官家外對數十萬金軍,內對上下五千年都出名的大宋士大夫和大宋軍將,絕對是任重道遠。
“既然金使來事已經議論妥當,可見垂危之下,東南猶然該有使相大臣坐鎮……”呂好問繼續主持了之前的朝議。“官家,此任雖是外任,卻依然是宰執一般的名位,還應該額外加節度使制約軍事,拱衛太后,本該官家欽定,卻不知官家到底欲使誰去?還是說提拔一位妥當重臣?”
“朕已經有了一個妥善人選。”
趙玖嘆了口氣,忽然起身走下御座,來到御階之下,目光從身前四位宰執身上掃過,最后落到其中一人身上,卻是不待對方出言,直接當眾拱手作揖,一揖到底。“呂相公,你最知東南局面,更有一番雷厲風行,朕今日就將東南之地、東南之人,還有揚州太后、東南宗室,全都托付給你了……還望你念在咱們君臣之義上,到了東南后妥善為之,做朕的倚靠。”
呂好問以下,百官齊齊怔住,而當事人呂頤浩更是半晌不語,許久之后方才心情復雜,躬身還禮,口稱‘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