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打獵’,是鬼子拿偷摸耕地的百姓練槍法,每天都會有人被擊殺在田地了,他們活的比老鼠還要卑微,卻不得不冒著死亡的威脅,停留在祖祖輩輩開墾的土地上。”
隊伍的氣氛因此變得沉重起來,夏天也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趣,沉默的脫離了隊伍,到了更前面的地方,換下了要麻充當起了要麻口中的排頭兵。
鬼子對怒江西岸的占領,本質上是據點的占領,并沒有深入下去的統治,而且因為游擊隊的活動,鬼子在兵力輻射范圍外,極少派出小股部隊行動,倒是讓偵查小隊一路安全的出乎意料。
很快就接近了和順鄉。
孟煩了的父母就在和順。
夏天將排頭兵的職責暫時交給要麻后,返回隊伍詢問孟煩了:
“死煩啦,咱爹媽在和順的哪里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老爺在現在的情況,更大的可能是倔強的他倒在了鬼子的槍口下,”孟煩了面無表情的說:“老爺子不僅很犟,而且古板、刻薄,他罵天罵地罵官罵兵,沒有一個不敢罵的,他不會因為對方是日本人而輕易收斂起自己的倔脾氣,小鬼子也不會因為他的酸臭而手下留情。”
孟煩了說出意料的平靜,但他做逃兵的行為,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他遠不像口中說的這樣的平靜,夏天猜想這家伙現在有一團火在不斷燃燒著。
“我認識這里的游擊隊,可以拜托他們幫忙,放心,我和他們交情不錯,他們能幫著找人。”夏天只能如此安慰。
隊伍接近和順鄉后就隱匿了起來,處在山下的和順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鬼蜮——沒有炊煙和生氣的村鎮,往往就給人鬼蜮之感,和順亦是如此。
“鬼子該不會是把這里的人都殺光了吧?”迷龍忍不住嘀咕,下一秒,賺啦、死啦和煩啦就對他報以憤恨之色,迷龍訕訕閉嘴,等三道殺人的目光消失后,他朝自己的副射手豆餅說:“我沒說錯吧?”
豆餅只能點頭。
夏天不理會這逼貨的嘀咕,介紹說:“鬼子抓壯丁抓的很兇,我離開前,這里就被鬼子禍禍過,幾乎所有的壯丁都被鬼子抓走了。”
“等下,我看到人了。”舉著望遠鏡的死啦突然插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夏天辨認了半天,才看出有個人影,干脆利落、毫無尊重的從死啦手里將望遠鏡奪來,夏天觀看了起來。
望遠鏡中,夏天看清了:
那是一個國人,正拎著漆桶刷著什么,聯系到旁邊大東亞等字眼,逼著眼睛都能猜到對方在刷什么了。
望遠鏡交到了煩啦手中,煩啦看了看后說:“是個順民。”
順民自然是嘲諷之意,嘲諷對方替鬼子干活——這叫文化侵略嗎?
夏天卻說:“當兵的沒保住自己的國土,老百姓為了活著替鬼子干活有什么罪?要怪,就怪當兵的、當官的都是一群敗家子。”
“你跟我爹一個德性。”煩啦評價。
“叫爹!”夏天果斷還嘴,煩啦冷哼,不理會這個意圖當他爹的混蛋,說:“團座,我去把下面那個順民抓回來。”
“讓夏天去吧。”死啦搖頭換人,夏天朝孟煩了露出一個鬼臉,然后翻出了藏身的地方,在林中快速前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