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被一次次的灌水,不斷的嘔吐,幾乎連膽汁都吐了出來,何況,還給你塞饅頭屑,之后,再將其催吐出來,這般反反復復的折騰,是人都承受不了了。
若是一般人,本就中毒,再在這種折騰之下,身子早就吃不消了。
好在……朱厚熜同時還進行了輸液,這也是方繼藩敢放心大膽的折騰的原因。
現在唯一祈求上天的就是,朱厚熜所服砒霜的劑量并不多,再加上砒霜不夠純,里頭夾雜了大量無法輕易被人體吸收的礦物質,而這些東西,暫時無法吸收,統統經過鹽水洗胃之后,已嘔吐了出來。
至于饅頭,則吸附了胃部被胃液笑容的毒液,且護住了他的胃壁了。
倘若有任何的疏失,朱厚熜……也就沒有救了。
沒有朱厚熜的大明朝,它不完整啊。
方繼藩亂七八糟的想著。
就這般等了良久,方繼藩急不可耐的進了里頭去看。
一群人早就在病榻前,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位世子。
弘治皇帝尾隨其后,走的比方繼藩更急。
而朱祐杬則腳步很慢,他的腿在顫抖,顯然……他不敢知道結果。
“陛下,殿下,齊國公……至今……世子,還未有動靜……”一個宦官戰戰兢兢道:“且呼吸,更加微弱了,方才劉御醫把過脈,說是脈象不但紊亂,而且越來越微弱,只怕……只怕……世子殿下他……他……”
興王朱祐杬聽到此處,如遭雷擊,整個人幾乎癱坐在了地上,而后,發出了嚎哭聲:“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可教父王該怎么活啊,父王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教父王白發人送黑發人……”
弘治皇帝身軀微微一顫。
這是最壞的結果。
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呢?
弘治皇帝心亂如麻的想著。
接下來,應當是流言四起,而他這天子,百口莫辯,削藩之策,在無數人的重重顧慮之下,不得不戛然而止。
最重要的是……還有自己的兄弟。
若非是自己招來了他們父子,若非是自己決心削藩,何至于……讓自己的侄子,陷入這個境地。
弘治皇帝臉色陰沉,擺擺手:“來人,多備一些御醫,到太皇太后身前,以防不測吧。”
朱厚熜也是太皇太后的曾孫,這太皇太后,又何嘗對自己的曾孫不疼愛呢。
這還是個孩子啊,前幾日,還在太皇太后面前邀寵,轉眼之間,就沒了,太皇太后,怎么承受的了這樣的打擊。
蕭敬頷首,忙是道:“奴婢這就去辦。”
他說罷。
方繼藩則坐在榻前,看著原本臉色如墨,死氣沉沉的朱厚熜,現在雖是沒了死氣,卻是面色蒼白如紙,很是煞人。
那掛在床頭上的皮囊里,葡萄糖液還是一滴滴的順著羊腸,進入他的體內。
方繼藩搭著他的手。
一旁的朱祐杬仍舊癱坐在地上:“為何會到這個境地,為何會到這個境地,先前還是好端端的,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