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要宣傳新來的姑娘,適當的本錢還是要出的。
這年頭沒有照相機攝像機,要對外宣傳,還要兼顧“雅”,莫過于讓風流才子題詩作畫,那女子的身價立馬就上了一個檔次。
就好像宋朝的柳三變,他之所以能流連風月數十年而不倒,那完全是因為他的才名,所有的姑娘都想傍著他來提高自己身價。
到那時就不是君子養藝人,而是藝人養君子了。
蘇通卻擺擺手:“我看玉娘沒有讓我們畫像的意思,只是讓我們見見這位姑娘,替她傳傳名聲,我們如今連個秀才都不是,又非什么風流才子……”
鄭公子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們沈公子小小年歲,被人稱之為神童,連玉娘似乎都對他青睞有加。再加上沈公子的詩作得好,即便不畫像,作首詩,或者也可成就一段佳話。”
本來就是來這里尋歡作樂,這些人說話也沒什么顧忌。
但到底教坊跟普通的秦樓楚館有所區別,這里的女子,很多出身高貴,再加上“賣藝不賣身”的噱頭,若是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會讓客人越發心生向往,就算知道過來只是看看聲色上的表演而不會與姑娘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客人也愿意把銀子奉上。
不多時,門重新打開,卻是兩名抱著琴的侍婢先進來。
隨后,進來一名頷首低眉的女子,約莫十六七歲,她有著白皙的古典瓜子臉,線條柔和,讓人一見頓感親切。眉如新月,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明亮之極,以秋水形容毫不為過。鼻子挺直,凝白如玉,襯上小巧的嘴巴。淺淺的酒窩,清麗脫俗。再搭配條淡粉紅色的襦裙,更顯魅惑動人。
走進來后,人婷婷施禮。雙眸之中充滿靈動之色。
沈溪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當日他與沈永卓在街上看到教坊二樓窗戶現身的兩位女子之一。當時這女子正淺笑吟吟指點遠處的景色,顯得活潑開朗,她旁邊的女子則用小扇遮面顯得很害羞。
“蘇公子,又見面了。”這女子說話時。目光瞅著蘇通,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
顯然,以這女子天真爛漫的年歲,原本不懂得如何去吸引男人,之前玉娘說的關于熙兒姑娘一直念叨云云,就是為了此刻讓她表現出對蘇通的“崇慕”之情,連這目光,或者也是玉娘悉心教導出來的。
這招對蘇通很管用,他站起來還禮:“熙兒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
此時的蘇通顯得意氣風發。能征服教坊里最紅的姑娘之一,那是件非常榮幸的事情。
這里面的姑娘可比秦樓楚館里的姑娘干凈多了,像熙兒這樣的,到現在都還是“清倌人”,根本就是含苞待放的少女。
若得姑娘家青睞,引到房里相敘,共度良宵,不但能風流快活,最重要的是還不用負責,不會成為牽絆。
之后。玉娘引介的素兒和秀月也都進來,但琴只有一張。至于玉娘所提到的那位從南京過來的姑娘,則沒有露面,似乎要等壓軸出場。
熙兒親自過來給在場的公子哥敬酒。每敬一個,她都會望那人一眼,臉上帶著和熙自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