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畢恭畢敬:“劉侍郎提醒得是。”
“嗯。”
劉大夏微微點頭,雖然他說話客氣,但身上帶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壓,讓沈溪一直戰戰兢兢,唯恐答錯一句。好在劉大夏對沈溪說話的口吻,完全是長輩對后輩的關切和提攜,所以沈溪心情放松之余,能夠冷靜思考劉大夏提出的每一個問題,組織語言進行回答。
劉大夏又問:“那你怎么看……官糧遭到盜賣之事?”
沈溪可不敢隨便發表見解,這涉及朝廷機密,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舉人已經位列朝班,獲得參政議政的權力。他想了想,道:“學生才學淺薄,不敢妄言。”
劉大夏重新審視沈溪一番,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又帶著幾分不可思議:“沈溪,福州宋喜兒的事,老夫略有耳聞……你只管說來便是。”
沈溪心里一緊,劉大夏哪里是略有耳聞,根本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玉娘肯定將當時的始末告知,連如何眼睜睜看著殺死宋喜兒和老儒生并且沉江之事也不會隱瞞,做事思慮周祥,殺伐果斷,這的確不該出現在一個少年身上。或者這也是劉大夏看重他并幫他討回解元名頭的重要原因。
沈溪道:“學生不知該從何說起,但江大人有句話說得好,開弓沒有回頭箭,若就此罷手必然后患無窮。”
“哦?”
劉大夏沉默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江櫟唯趁機建議:“侍郎大人,如今汀州商會已擺到明處,連沈公子身份也已泄露,若不能為繼,不但令賊人警覺,怕是沈公子也會有危險。卑職愿意戴罪立功,將賊人擒獲,就算不能引出背后元兇,至少也讓朝廷挽回一些損失……”
江櫟唯看似在為汀州商會說話,為沈溪安危著想,但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為立功。若繼續計劃,倒賣官糧的人當然會被擒獲,可沈溪身份泄露,幕后元兇豈能不報復?
劉大夏一錘定音:“庫糧的案子,說不用你管,你就毋須過問。沈溪,你的話還沒說完,繼續講。”
江櫟唯低下頭,臉上帶有不甘……他屬于心高氣傲那類人,當初連名儒倫文敘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別說初出茅廬的沈溪了。
但現在劉大夏似乎對沈溪的信任,遠多于他,這讓他有些憤憤難平。
沈溪道:“回劉侍郎,學生以為,事情可繼續進行,但只需將露面之人擒獲便可,其余不可節外生枝。”
“什么!?”江櫟唯勃然大怒:“你貪生怕死,居然讓元兇逍遙法外?”
江櫟唯實在忍不住,居然當著劉大夏的面跟沈溪頂起來。按照他的意思,讓沈溪出面,將幕后人士揪出來,再順藤摸瓜,逮住指使者。沈溪的意思,則是將露面的人擒獲,而不要牽扯到幕后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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