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貴抹著汗過來,道:“沈諭德,你這話……說的是否合適?”
沈溪反問:“靳中允覺得我哪句說得不合適?”
“嗯……”
靳貴說不上來了。
按照道理,是太子先發問,關于結婚和生孩子之事,沈溪回答了他,告訴他其實男女之間只是陰陽調和,至于什么長凸和短凹,那完全是太子自己的理解,而且也沒涉及到具體的男女之事,算不得犯禁。
“沈諭德高明,這么輕易就把這問題揭過。佩服佩服。”
靳貴恍然大悟,對沈溪多有推崇,他自問沒法就剛才的問題給太子作答,卻被沈溪找到一個看起來中規中矩的答案。
沈溪苦笑:“靳中允過獎。”
“唉!”
靳貴嘆了口氣,“就怕太子回去后做出一些有傷體統之事。”
沈溪心想:“這熊孩子平日里做的有傷體統的事還少了么?多這一樁不多,少這一樁不少,以皇帝兩口子的護犢情深,再加上其尊貴的身份,想規范他的行為難比登天,能妥善引導就不錯了,還能指望怎樣?”
……
……
沈溪從擷芳殿出來,先到詹事府轉了一趟,這才回家。剛到家門口,就見到大門左右停著幾輛馬車。
走進院門,就聽到周氏老遠傳來殺豬一般的哭叫:“……我那命苦的妹妹啊,你怎就這么走了啊?你讓姐姐以后怎么活啊?姐姐跟你一塊去了吧!哇啊啊……”
聲音凄厲,沈溪不忍去聽!
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明鈞死了呢,等仔細聽清楚才知道她哭的不是丈夫,而是“妹妹”。
沈溪本不想去打擾周氏哭喊,可老爹老娘到了府上,他總要過去盡一下孝心,最基本的磕個頭敬個茶是需要的,這就是孝道。
可越往正堂那邊走,那哭喊聲越讓人心煩,最后到了門口,周氏一眼看到他,立即沖上來就要拿拳頭往沈溪胸口捶。
“娘,您別沖動……不關相公的事……”謝韻兒趕緊去拉。
沈溪沒轍。孝義為先,老娘要打他,他身為朝官可不能躲,識相點兒就要跪在地上挨打,否則被外人知道,御史言官的唾沫會把你淹死。
“娘,孩兒知錯了。”沈溪跪地低下頭道。
周氏嚎叫:“你個臭小子,走的時候跟你怎么說的,讓你好好照顧你孫姨,你就這么照顧的啊?就讓你孫姨死在大火里,你怎么沒進去把她救出來?”
沈溪心里直叫冤枉。
明明你臨走的時候一再交待我,不許去打攪惠娘,因為她是個寡婦,被人知道有損聲名。怎么到現在就成了你交待我讓我好好照顧好她?
就算周氏是無理取鬧,沈溪也認了,還要低下頭認錯。
倒是謝韻兒哭著解釋:“娘,掌柜的死在刑部大牢內,相公沒辦法進去……嗚嗚嗚……”
本來一家人剛才從惠娘之死的陰影中走出來,周氏這一回來,等于是舊事重提,無論大的小的都傷心哭泣。
“你個殺千刀的……怎么就走了哪……”
最后這句,完全就是哭丈夫的節奏了,這讓立在院子墻角的沈明鈞情不自禁地撓了撓頭,他就算沒學問,見識也不高,但也聽出周氏這話隱隱是在咒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