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之前還沉浸于大權在手的膨脹心態中,聽到謝遷的話,立即反應過來。
現在張太后只是撤了魏彬的職,拿走魏彬的令符,但不代表魏彬不會聯絡舊部拒不放權,甚至公然造反。
張鶴齡笑道:“多謝謝尚書提醒,本侯這就往三千營駐地,謝尚書欲往何處?是否要本候找家奴送謝尚書一程?”
“不必。”
謝遷板著臉道,“老夫抱恙在身,今日入宮一次便覺頭暈眼花,這會兒正要回府,告辭!”
二人在大明門分道揚鑣。
張鶴齡說是去三千營,其實是先回府,然后叫人通知張延齡,再招來京營一眾將領,一起前去收權。
至于謝遷則真的是回府,此時他已身心俱疲。
……
……
眼看到了四更天。
豹房門前,除了沈溪和焦芳外,其余人等已經進了自家的馬車和轎子。
沈溪精神很好,畢竟他習慣了熬夜,坐在那兒優哉游哉,神游天外,至于焦芳則明顯撐不住了。
焦芳年過七十,身體衰弱不堪,跟沈溪這樣年輕力壯的比耐性顯然有些為人所難,但焦芳確實是個硬骨頭,一直死撐著不肯挪步,直到最后靠著椅背沉沉睡了過去。
好在風停了下來,也未下雨,這時沈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把焦芳給驚醒了,他下意識地往周圍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家仆不知何時站在身旁。
“老爺,您可算醒了,府上有人拜訪!”家仆一臉焦急。
焦芳厲聲喝道:“沒看到老夫正有朝事要辦,退下!”
或許是平時焦芳對自己的下人太過嚴厲,以至于那家仆一臉懼色,但奇怪的是他仍然強撐著不肯退下。
沈溪一臉關切:“要不焦閣老先回府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再回來跟在下一起等候面圣?怕是到天亮前,難以見到陛下。”
焦芳瞪著沈溪,心道:“你當我不知道老夫走后,你有辦法進得了豹房門?或許謝于喬也在什么地方等著,我走后他便會過來,跟你和周經等人一起進去面圣!想避開老夫?哼哼,老夫就是不走,看你有什么轍!”
焦芳道:“老朽豈能半途而廢?今日不能面圣,便不走了。”
那家仆實在等不及,只能是無奈地道:“老爺,謝閣老已入宮。”
“你說什么?”
焦芳當即站起身來,怒視家仆。
恰在此時,周經跟著屠勛、李鐩、張巒和王敞等人一道過來,周經開口問道:“孟陽兄,何事讓你動怒?”
焦府家仆見這么多人到來,頓時不言不語。
焦芳老謀深算,此時心里無比懊惱:“哎呀,我怎忘了謝于喬入宮面見太后這一出?要裁撤魏彬的職位,何須陛下親自吩咐?太后發話也能成!”
焦芳瞪著周經問道:“伯常,你可知謝于喬入宮之事?”
周經被問懵了,蹙眉反問:“于喬入宮了?去作何?難道是內閣需人值夜?我一直在這兒,從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