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期間,沈溪一直選擇乘坐馬車,就算一路顛簸,但為安全著想,同時方便休息養神,絕不輕言騎馬。
夜深人靜,獨處帳中寫寫畫畫的沈溪精神正好,外面侍衛進來,稟告說有快馬帶來京城消息。
沈溪知道,日子過得稀里糊涂的朱厚照不可能派人給他傳遞消息,來的必然是他手下。
等見到人,沈溪才知所謂的信使乃是一身男裝的云柳。
云柳的到來,對沈溪最大的意義不在于她帶來什么消息,而是讓沈溪難以打發的寂寞終于有了紓解的途徑,不用孤枕難眠。
“大人。”
云柳不知沈溪想法,在她看來,沈溪少有談及兒女私情,就連私下相處,也更接近利益交換,感情因素占了很少部分。
沈溪先將帶人進來的侍衛屏退,這才走過去,低頭看著云柳,關切地問道:“你花了幾天時間趕來?”
“兩天。”
云柳臉色慘白,回道,“未曾合眼。”
沈溪感覺一陣心疼,他很佩服云柳自強不息的精神,似乎什么時候都充滿勃勃生氣,就像一個永不疲倦的女斗士。
如果沒有云柳,他籌謀已久的情報系統根本建立不起來。這套系統缺了誰都可以,唯獨云柳不可或缺。
沈溪道:“坐下來說吧,稍后好好休息。”說完,拉著云柳的手來到案桌后,讓云柳坐到他之前的座位上。
云柳受寵若驚,之前就算沈溪沒有架子,也不會有如此態度,讓她感覺反差太過強烈。
云柳很尷尬,本來想說的話,全都拋到九霄云外,一時間訥訥不知所措,沈溪笑道:“有重要的事情就說,沒有的話,現在就去休息,等明日清早再稟報。”
云柳猛然記起自己的差事,但她不習慣坐著奏事,尤其沈溪站在身旁,在她看來尊卑不分。
她正要站起身說話,卻被沈溪按回座位上。
“坐著說吧。”
沈溪拿了一張凳子過來,在旁邊坐下,讓云柳越發地別扭。
盈盈顧盼間,云柳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道:“大人,您走后,陛下賞賜沈家五千兩銀子,劉瑾著人送至家中,由夫人簽收。另外……您吩咐的事情,卑職已辦妥,要運的火槍已裝車,還有需要遷徙到宣府的工匠及其家屬,過兩天會由熙兒率人護送到宣府。”
沈溪略微思索,搖頭輕嘆:“就怕劉瑾知曉,不會輕易任人把武器送出……”
云柳神色一變,立馬站起來,向沈溪行禮認錯。
沈溪起身走到云柳跟前,先一步坐下,讓云柳坐到他腿上,整個嬌軀都投入他懷抱中,如此一來云柳的緊張與愧疚才減弱了些。
沈溪安慰道:“火槍能否運出來,其實沒太大關系,這一趟我去宣府非為練兵和打仗,最重要的是把這一段相對敏感的時間給熬過去。之前讓你調查,關于三邊和宣大之地勛貴的薪俸問題,現在如何了?”
云柳緊忙道:“大人,按照您吩咐,卑職已把情況查明。劉瑾之前下令,說是要幫助陛下在宣府修建行宮,所需花銷由三邊和宣大之地將官、勛貴來出……”
“好!”
沈溪連連點頭,對他而言這是個不錯的消息。
云柳卻不太理解,蹙眉問道:“大人,朝廷要在宣府修建行宮,是否意味著陛下會到宣府暫住?”
沈溪搖頭:“陛下是否移駕宣府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劉瑾把自己站到了大明三邊和宣大之地所有勛貴的對立面上,他這么做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大概他是看不起這幫勛貴,想從中大把撈銀子!”
云柳道:“莫非如大人之前所言,三邊和宣大之地的勛貴可能會謀反?”
沈溪笑看云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來的路上,可有發現被人跟蹤,或者是一些不同尋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