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笑道:“愛妃的意思,是說張公公故意促成謝閣老往西北?愛妃誤會了,這件事乃是朕主動提出的。”
麗妃道:“那妾身斗膽猜想一下,陛下作出如此安排時,張公公在場吧?而且這件事還是陛下臨時生出的想法,事前并未仔細考慮過……”
朱厚照仔細回憶一下,皺眉問道:“愛妃如何知曉?”
麗妃嘆息:“張公公崛起后,身邊為他辦事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如果是他主動提出,陛下回頭必然懷疑,所以……他定是采用旁敲側擊的手法,暗示陛下應該把謝閣老調出京師,如此才可保無后顧之憂……借陛下之手,張公公輕松便讓謝閣老這樣敢于納諫的老臣離京,到時陛下只能以他為監國人選,不知不覺便達成目的……”
朱厚照皺起眉頭,認真思慮麗妃的話。
麗妃再道:“京城有人傳言,張公公是劉公公第二,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只是他沒有劉公公做事的手段,所以才把事情辦得到處都是破綻。”
朱厚照抬起手,打斷麗妃的話,正色道:“愛妃,你乃朕身邊人,后宮不得干政乃是祖訓,切勿違背。”
“妾身不過是根據市井風聞,說出自己的想法,若陛下覺得不合適,妾身以后不說便是,陛下莫要見怪。”麗妃行禮請罪。
朱厚照臉色依然不好看,顯然對劉瑾造反的事情耿耿于懷,心里有陰影,當麗妃拿張苑跟劉瑾作比時,迅速激發朱厚照內心的戒備。
許久后,朱厚照才問:“以愛妃的想法,張公公應該留在京城,還是調往西北?”
麗妃道:“打理國政,一定要文官,他們野心不會那么大,至于張公公要調派到何處,全看陛下的決定。”
朱厚照皺眉:“嗯,是該好好考慮下,讓張苑這奴才打理國政,一來他沒那本事,二來嘛……他可能會無法無天,畢竟他不算讀書人,沒有經受儒家忠君思想熏陶,可能連禮義廉恥是什么都不知道,貿然重用恐有不測之禍!”
……
……
張苑忙著攻擊謝遷,算計沈溪,卻沒想到會有人在背后給他使絆。
隨著朱厚照御駕親征的日子越發臨近,張苑忙著擴大自己在朝中的勢力,為正德皇帝離京后自己打理朝政做準備。
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朱厚照聽信麗妃之言,派出小擰子暗中調查張苑。
小擰子本身就對張苑不滿,難得有這個宣泄仇恨的機會,當然拼命尋找張苑的錯漏,力爭令其失去朱厚照的信任。
三月十七這天,由于昨夜睡得太晚,從早上到午后,朱厚照都在呼呼大睡,等醒來時已是日頭西斜。小擰子把調查結果送到朱厚照跟前,不是靠筆記,而是全憑一張嘴,如此一來小擰子說什么便是什么。
“……張公公插手任命內廷各衙門管事太監,按照權責不同,規定每人必須孝敬他一百兩到五百兩銀子不等;坊間傳得紛紛揚揚,說張公公想當第二個劉瑾,野心膨脹,廣植黨羽;張公公在宮外有自己的私宅,內置美女,每天賓客盈門,似有不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