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沒拒絕錢寧,卻也沒給出承諾。
這是沈溪的一貫作風,很少把路堵死,這并不意味著他欣賞錢寧的做派,會欣然把對方接納到麾下。
朝中大多數時候都不分正邪對錯,就算錢寧再混蛋,歷史上他的存在也有其理由,不是說少了個錢寧,朱厚照就可以當明君,大明王朝不會再出現別的奸邪之徒,百姓可以安定富足。
有關改變歷史的問題,沈溪很猶豫,在于他想做的一些改變,最后都釀成比較大的后果,歷史上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沈溪沒法從辯證法和唯物主義的角度看待這些問題,既然很難弄清楚他也就索性不去想了。
沈溪見過錢寧,便離開院子,而錢寧為了表示誠意,決定繼續留在院子里,等候跟隨沈溪上路。
出得院門,朱鴻沒有問沈溪里面發生了什么,熙兒卻悶悶不樂,不時瞅幾眼沈溪,想問卻不敢問。
熙兒對于沈溪單獨跟錢寧交談非常不滿,她嫉惡如仇,非常不喜歡錢寧這種奸佞小人,從來不會考慮這種人的存在對于朝局有何意義。
回到官衙,朱鴻退下去休息,沈溪則要處理完公務才能回府。
熙兒道:“大人還有旁的事嗎?沒有的話,卑職先出去守著。”
沈溪一招手:“你別走,有件事讓你做。”
熙兒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以前她習慣于聽從云柳的吩咐行事,沈溪直接對她下令的時候很少,她不覺得自己有能力能幫到沈溪。
熙兒往前走近兩步,便聽沈溪道:“錢寧號稱手里掌握朝中不少大臣的罪證,這件事你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熙兒道:“大人,以前師姐不是查過嗎?師姐說,錢寧根本就是在招搖撞騙,他走到哪兒都習慣敲詐地方官員和將領,很多人對他恨之入骨……他說的很多東西基本都是子虛烏有。”
沈溪搖頭道:“情報工作不能想當然,必須以事實為根據……你說錢寧招搖撞騙,難道他話中就沒一句是真的?”
熙兒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沈溪道:“他到底是錦衣衛指揮使,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追隨,你以為他一點本事都沒有能爬到今天的高位?”
熙兒撅著嘴,對于沈溪的批評很不高興,卻還是行禮:“不知要從何查起?”
沈溪重新低下頭,看著桌上的公文,隨口道:“我要知道他現在到底還有多少手下,以及他手上的底牌是什么,有多少憑靠,手里又有多少可利用的資源……就算他重新坐上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有什么能力左右朝局……這些都是我想知道的。”
熙兒支著頭:“大人,這些事……怕是幾天內查不清楚。”
沈溪沒好氣地道:“又沒說一定要在離開新城前就弄個水落石出。另外回京時,他會跟在隊伍中,你小心防備著點兒,半途他跟什么人見面,也要盯著,不能出絲毫差池。”
……
……
熙兒做事上始終不如云柳,這也是沈溪擔心的地方。
“手下最有能力的居然是個女人,以后真要成就什么大事,可能會很麻煩。”
沈溪再次懊惱起來,“以前怎么就沒想過培養幾個助手?馬九和朱鴻等人雖然有一定能力,但始終文化水平不高,閱歷也不足,很難獨當一面,至于沈家人,或者楊文招,都不過是打雜的小卒罷了。”
沈溪繼續琢磨:“從現在開始,不能再忽略這個問題。以前怕被人說結黨營私,再者我本身也不需要別人來參謀做事,才忽略人才的培養,現在已經走到這樣的位置,已經不可能韜光養晦,一些事情必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