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苑怎么都想不到,河南巡撫、左右布政使以及按察使等人剛才給他送過禮,一扭臉就把他給舉報了。
他卻不知,他剛離開災區,錦衣衛就去人把這些貪官污吏給拿下,這些人意識到情況不妙,想要活命就只能把案子牽扯進更大的人物,如此方算“戴罪立功”,于是毫無察覺的張苑就被無情地拋了出來。
張苑道:“陛下,老奴查明那些罪臣的劣跡,他們污蔑老奴。”
朱厚照怒道:“本來還想留你一命,既然你到現在都不肯承認,你這條命別留了!沈先生,之前你不是說要嚴懲貪贓枉法的蛀蟲嗎?這兒也算一個,且是首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上奏吧,朕會準允!”
……
……
朱厚照走了。
張苑跪在那兒,人都快癱了。
對張苑來說,這一天的經歷實在太過驚心動魄,現在連命都快沒了。
“沈大人,救命啊,以咱的關系您不能見死不救!”
房間內只剩下二人時,張苑抱著沈溪的腿,苦苦哀求。
沈溪皺眉道:“張公公是否求錯了人?陛下在的時候,你為何不求陛下?”
張苑嚎啕大哭:“咱家怎沒求?只是陛下的話你也聽到了,陛下沒給咱家機會啊。沈大人,您為何不在陛下面前說情?”
沈溪對張苑的邏輯很無語,道:“陛下來見本官,本就是說及有關災區之事,談及河南巡撫等人貪贓枉法,正押送回京受審,這些人為求開脫,主動向陛下檢舉,你人沒到京城,但揭發你的奏疏已到紫禁城。這會兒面圣,你屬于自己撞槍口,怪得了旁人?”
張苑急道:“分明是沈大人您不對……您走得那么急,若是慢一些,咱做事不是可以好好商議嗎?”
沈溪道:“本官走得快慢,跟你貪贓枉法有何聯系?本官留在開封府,你就不會斂財了?”
“咱家幾時貪污受賄過?”到這會兒張苑仍舊不肯承認罪行,他想明白了,承認就是個死,現在不過是一群人攀咬他,只要他把運送的金銀處理掉,那就死無對證。
沈溪無奈道:“你這幾年斂財不少,陛下對你的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你在陪同陛下南下及北歸途中,一共收受銀子十四萬六千八百余兩,加上災區的這些……合起來快有二十萬兩了!沒想到你怎么快就把買官的錢賺回來了!”
“誣陷,都是誣陷!”
張苑發現數字對上后,感覺到自己光是這么央求作用不大,站起身氣勢洶洶地道,“沈大人,別以為咱家不知你以前做的事情,大不了魚死網破!”
沈溪攤攤手:“隨便,奉陪!”
張苑頓時變得沮喪起來,但還是梗著脖子道:“沈大人,您現在已貴為閣臣,雖然不是首輔卻行使之責,以后您不需要司禮監的人幫您做事?咱家乃是真心實意求您……”
沈溪態度很堅決:“若今日你沒來,陛下沒說那番話,要救你很容易,但現在……能否保住命都要看你的造化了!”
“咱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張苑整個人萎頓下來,愁眉不展道。
沈溪搖頭:“跟你是誰無關,若你想保住這條命,最好別拿出什么魚死網破的姿態來,不然你真被大卸八塊后,沒人救得了你!”
“當然,一切都聽從沈大人安排……沈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定能讓咱家轉危為安,以后咱家在司禮監一定為您好好效勞。”張苑道。
沈溪繼續搖頭:“這次就算能保住你的命,你也很難再在宮中做事……若你執迷不悟,還是算了!”
“啊!?”
張苑目瞪口呆,沒料到自己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這么快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