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目結舌半天,周氏終于明白過來,因為沈溪將沈泓帶進沈家收為義子,如果他跟惠娘沒關系,絕對不會亂掉輩分。
也就是說,沈泓是沈溪的兒子。
沈溪點頭道:“也許娘已經猜到了,沒錯,泓兒是我跟惠娘的孩子,這也是我為何一直未納曦兒進門的原因。這幾年我一直想讓曦兒進沈家門,奈何以往很多事,讓這個愿望無法達成……眼看如今將要遠行,孩兒還欠惠娘一個進沈家門的承諾,于是便帶她來見您。”
周氏整個人都不正常了,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囁嚅著想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半天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蹲下來雙手捂臉,顯然心情激蕩。
沈溪跪下來,恭敬地給周氏磕了個響頭,嘴上道:“無論娘是否接受,惠娘已是沈家人,希望娘能接受。”
周氏罵道:“混賬東西!你個臭小子,還不如讓她死了呢。”
這個時候,周氏把滿腔的思念和久別重逢的欣喜化成憤怒,對惠娘發出近乎惡毒的詛咒,但這僅僅是她想成全惠娘名節,以及維護沈溪的名聲,并沒有包含個人因素在內。
沈溪再次磕頭:“即便娘不接受,此事已發生,無法挽回。另外,近來新城這邊或有變故,我不想娘擔驚受怕,正好咱們離開家鄉差不多有十年了,我想請娘代表孩兒及全家回家祭祖。”
“我在閩西汀州老家置辦了幾座大宅子,還在錢莊給您和父親存了兩萬兩銀子,你回去后可以隨便拿來花銷。等到十月,娘再來新城,我們一起回京。”
說完,沈溪不再跟周氏解釋,扶起惠娘,再抱起沈泓,一家三口出門而去。
周氏站在那兒呆若木雞,卻不知該用如何言語挽留。
……
……
七月二十二,周氏和沈明鈞夫婦在沈府家將護送下,回閩西老家省親。
這兩位可是皇后沈亦兒和當朝監國沈溪的爹娘,沿途官府盛情接待,所到之處百姓夾道歡迎,士紳紛紛宴請并送禮,天下為之矚目。
沈溪絲毫也沒有想過讓父母低調的意思,依然按部就班地練兵,八月初四這天再次率領艦隊出海訓練。
這天共有六十條大船和一百五十條中型船只出海,而被皇帝指定為出征主帥的唐寅,卻以身體不適為由,并未登上指揮艦。
這次是戰前最后一次規模浩大的“實戰演習”,按照計劃,水師會出海半個月,進行包括隊列行進、炮擊、追擊、打掃戰場等演練。
艦隊出港浩浩蕩蕩,黃浦江上帆影林立,城中軍民紛紛涌到江岸圍觀,但因并非正式出征,這次觀禮沒有引起朝中大臣重視。
“大人為何在此?”
唐寅站在碼頭看著,等沈溪的座船出海后,幕僚詫異地過來詢問。
唐寅心情很惡劣,回首喝斥一句:“本官做事為何要向你解釋?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無需多言。”
“是,是。”
幕僚噤若寒蟬,趕緊退下。
此時船隊已駛出黃浦江,唐寅望著遠去的帆影,懊惱地搖搖頭,轉身而去。
沈溪站在船艉,眺望新城,神情復雜。這時云柳走了過來:“大人,舟山群島那邊已準備好,下午艦隊就可以進港泊靠。”
“嗯。”
沈溪看了看天色,沉聲道:“已經有多名西洋船員說今明兩天或有臺風過境,把一切安排妥當,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