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材料嘛,不缺,京師勛貴誰也不干凈。
魏大爺恭謹地躬身肅立,聽著皇爺輕輕翻動紙張的聲音。
那是東廠奉命搜集的京師勛貴的不法罪證,他并不知道皇爺將對誰動手,只是覺得皇爺這樣做有些不妥。
勛貴不比官員,往上追溯,都是為老朱家流過血立過功的。皇爺現在坐的江山,就有人家的功勞。
所以,歷朝歷代都有優待功臣,善待功臣之后的傳統。就是怕被人罵是苛薄寡恩,忘恩負義。
朱由校放下了材料,手指在輕輕叩擊桌案,懲治不法倒是可以,可這除爵抄家,顯然是不夠的。
他當然也知道對勛貴下手不是那么容易,又不是王朝末日,好象還不至于這么急不可耐,壞了名聲?
官員沒什么深厚的背景淵源,打擊過甚也沒太大的后遺癥;但勛貴們已立數百年,盤根錯結,打擊起來影響面兒很大。
見皇爺看過材料半晌沒說話,魏大爺有些忐忑。不知道是搜集的不夠,還是分量不足。
“皇爺。”魏大爺身子躬得更低,小心翼翼地說道:“勛貴之家,多是紈绔子弟,并無什么才干本事。不法之事也盡為小罪,且甚普遍。”
朱由校挑了挑眉毛,知道老魏說得也是。紈绔嘛,大罪沒有,小錯不斷。若要尋個由頭處罰容易,可要從重懲處,還是不夠標準。
敲打敲打容易,就象對張宗寶、趙胖子等人,送到遼東遭些罪。但這不是朱由校要達到的最終目的。
況且,有些勛貴已經感覺到風色不對,把自家子侄送到新學、武學的也有幾個。
有上進心,要學習,要為朝廷效力,朱由校也不能攔著,不讓人家進步。就象宗藩子弟,朱由校還希望他們學到本事,自食其力呢!
思量再三,朱由校還是決定先從官商勾結入手,既是敲打,也是削弱,給勛貴們一個警醒。
至于朱純臣——朱由校抬起頭,吩咐道:“成國公朱純臣,魏伴要多加留意。”
魏大爺趕忙答應,皇爺有重點就好。不就朱純臣嘛,皇爺要處治你,還跑得了?至于罪名,小的能變大,沒的能羅織,只要讓皇爺滿意。
“江寧織造那邊,最近有什么情報傳過來?”朱由校看似隨意地開口問道。
明面上,江南織造的情報要匯報到東廠,畢竟是東廠的派出機構。但朱由校這邊,卻也能得到密奏,差不多都能了解。
魏大爺想了一下,答道:“江南的生員對新政不滿,但也只能嘴上說說,沒膽子公開作對。官商之流,多數在忙于撇清,可也有些家伙,執迷不悟。”
朱由校微微頜首,冷笑道:“待期限一到,可別怪朕不客氣。告訴江寧織造,都查探清楚,莫要等動手時還沒個準數兒。”
“皇爺放心。”魏大爺躬身施禮,也發狠道:“敢不把皇爺的諭旨放在眼里,奴婢要他們后悔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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