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王的彈劾,讓猝不及防的湘東王焦頭爛額,對他而言就是無妄之災。
本來那案件就有些棘手,被王府典府丞馮幀認定為兇手的小吏李笠,郡廨還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此人罪行。
現在,天子下詔讓湘東王自辯,那么,湘東王要如何向天子解釋,解釋自己并不是無能,并且沒有枉法?
要知道,賈成如今人在江陵,而不在尋陽!
蕭繹氣得不行,正要繼續訓話,卻見吏員從外而入,帶來一個消息。
此次,廬陵王不止彈劾湘東王,還彈劾了鄱陽王蕭范。
其一,彈劾鄱陽王私蓄兵馬,囤積兵仗、糧草,意圖謀反。
其二,彈劾鄱陽王縱容府人魚肉百姓,勾結郡吏拷掠良民,顛倒黑白。
。。。。。。
襄陽,雍州州廨廳事里人滿為患,雍州刺史、鄱陽王蕭范端坐案后,一雙眼睛如刀般劃過眾人。
案上放著一卷詔書,而鄱陽王的右手食指,不停敲著書案。
在場佐官們噤若寒蟬,即將爆發的蕭范,沉默許久后,用極度壓抑的語調,問道:
“誰能告訴寡人,在竟陵搜查逃奴的那些人,到底是誰派出去的!”
“誰能告訴寡人,寡人是如何指使府人,在鄱陽城里為所欲為,勾結郡吏拷掠良民!”
“誰能告訴寡人,寡人是如何暗中拉攏江州官吏,把持州郡訴訟!”
“寡人想說,鄱陽郡是朝廷的鄱陽郡,陛下,會信么?”
看著一個個低頭不語的佐官,蕭范猛地一拍書案,強忍著咆哮的沖動,大聲質問:“陛下讓我自辯,讓我自辯,爾等想讓我如何自辯!!”
自稱不用“寡人”而是“我”,可見這位如今有多憤怒。
“那個逃奴,據說是要來襄陽,來襄陽向寡人伸冤,結果半路被嚇跑了,走投無路,跑到江陵去了!”
“你們說,說!這件事如何辯解?嗯?寡人到任雍州以來,未有一日懈怠,整頓軍務,防備西虜,如今卻被人彈劾意圖謀反,謀反!”
憤怒的蕭范,已經氣得說起話來有些語無倫次,佐官們想勸,都不知該怎么勸。
這種時候誰發話,誰就容易倒霉,但不說話,恐怕鄱陽王會氣急敗壞。
“大王息怒!”一名官員出列,硬著頭皮勸:“大王在雍州任上,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百姓,為了朝廷!”
“下官等都看在眼里,臺使那邊,下官必然如實相告,下官認為..“
他看看左右,其他官員趕緊附和:“大王,下官等愿為大王作證!”
“作證?作證?”蕭范盯著眼前一眾佐官,“那個逃奴呢?他如今人在江陵,不在襄陽!”
蕭范發泄著憤怒,佐官們只好默默承受,事情發展成這樣,所有人都覺得錯愕:這不是無妄之災么?
那個王府逃奴賈成,怎么就到廬陵王這個瘋子那里告狀了?
此次,不止雍州刺史、鄱陽王被廬陵王彈劾,江州刺史、湘東王也被廬陵王彈劾,眼見著一場風波驟起,佐官們心里捏了一把汗。
天子向來寵溺宗室,所以,鄱陽王和湘東王倒不至于被怎么樣,但一番折騰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