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我無論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追打趨趕的命運,即便戴著面具,也無法抹殺我心中對這副長相的恐懼。總想著若睡覺時,面具被摘下來......”
“于是慢慢地,我不再抱有幻想,試問一個連父母都無法忍受的人,世人又豈會容得下他?我開始想,我這樣活著,到底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死了干脆......”
我將剛剛啃完的果核扔在一邊,擦了擦手,道:“這一年,你應該也遇到過憐惜你同情你的人吧?”
他呆了呆,低頭陷入了沉思,許久才無奈地點頭道:“是有過一兩個。”
“看來鎖住你的不是別人,還是你自己。”我起身拍了拍滿身的塵土,背上背包,抱起小銀,淡笑地看著他道:
“不過,說說容易做來卻難,你也別把我說的太當回事。天亮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姑娘,等等!”他見我要走,慌忙起身到我面前,攔住我道,“可否讓在下跟隨姑娘?”
“啊——?”我當場傻眼了。
“可否讓在下作為護衛,追隨姑娘左右?”他的言辭懇切,又再將意思重復了一遍。
我一個趔趄,他......這是在向我表示效忠,天哪?這是什么狀況?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位公子,您堂堂七尺男兒怎好跟隨一個女子,再說男女授受不清,這樣于我的名節也不好......”丫的!這咬文嚼字地怎么這么難?
原本還覺得他是象步殺那種冷血無情的角色,可是現在怎么顛倒過來了?一副柔弱純蠢的德性,最恐怖的是還死纏爛打!
“姑娘對著在下這張臉仍能談笑風聲,絲毫不懼,想必也不會計較這些身外之物吧?”
看他那副比鬼更恐怖的臉上竟還能盈滿笑意,我不由又是惡心又是氣憤地大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懼了?要我以后都對著你那張臉吃飯,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是嗎?”他微微一顫,神色仿佛一瞬間變的冰冷異常,難怪我剛剛會覺得他跟步殺一樣冷血,看來潛質不錯。
步殺......他應該還在祈然身邊吧?他總是氣息涼薄的連我和祈然都會不經意忘記他的存在,可是,卻總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喂!”我訥訥地叫了他一聲,滿心地不甘愿,“名字!”
他又是一呆,抬頭看我。大哥!可千萬別再把你那兩顆眼珠突出來了!
“你要跟著我走,總得告訴我名字吧?”
“那你呢?”他冷冷地看著我,當然這冷冷的表情還是我猜測的,“你又叫什么?”
我將懷中的小銀緊了緊,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溫暖,緩緩別開了頭,復又轉過來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水冰依,我叫,水冰依。”
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個名字,水冰依早就死在那懸崖下的熔巖中了。也許這個名字將來會為我帶來無盡的災難,可是在這一刻,我卻不想騙他,騙這個已經對世間絕望卻仍努力攀附著我渴望生存的男子。
也許是錯覺,我仿佛在那瞬間看到他眸中的光芒忽而一亮,隨即黯淡了下去,道:“我沒有名字。如果,非要有個稱呼,那就叫‘夜’吧。”
我仿佛在那瞬間看到他眸中的光芒忽而一亮,隨即黯淡了下去,道:“我沒有名字。如果,非要有個稱呼,那就叫‘夜’吧。”
“祈然,步殺總得改個名吧,你說我們以后在外面稱呼他什么?”改名這種事情,我連瞧也沒瞧旁邊冷臉的步殺一眼,徑直向祈然問道。
“叫夜吧。”祈然思索了一陣,回道。
“夜嗎?”我瞧了他一眼,黑衣,黑發,黑眸,還有終年黑著的一張撲克臉,不由“撲哧”笑道,“好!就叫夜!”
“步殺!你聽過一句話嗎?”我背靠著祈然,望向滿天的星辰,忽然淡笑道,“當夜黑到一定程度,星辰就會熠熠生輝。
“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