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放下狙擊槍,輕描淡寫地收拾著超遠程狙殺后帶來的滿地狼藉。彼特頗有些不可思議地調節著望遠鏡。盡管他熟識著西蒙王牌槍術的事實,但這種情況?
足足四公里半的成功狙殺?
“他們亂起來了。”彼特興奮地一揮拳頭,轉頭道。而西蒙正忙著檢查一連射出了兩枚特種彈的槍管、槍機、槍膛是否有損傷。他伸進小指感受著余溫滾燙的內膛線,復而察看火藥燃氣味極其濃重的槍機,幸虧這支血統源于毛瑟的堅固槍機一如既往,承受住了大裝藥子彈。不過即便有這個軍械壽命也估計尋不到下次這么好的機會了。
“準備好,很快要進攻了。”西蒙換回普通的7.62口徑槍管,翻身下位,絲毫不見欣喜,只有更凝滯的沉重。
……
科琳娜接過隨從奉上的熱毛巾,擦拭去臉龐污漬,摘下鋼盔,長長呼出一氣,這時她才發現雙手竟是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死亡從未這么近與她貼身而過。
“小姐,莫斯其校官召您。”科琳娜鞠了一捧清水,深深地陷在手掌中。撩起帳篷簾的矍鑠老人并不發聲。只是靜待著。
她是梅隆家族中的嫡系一員,驕傲無畏的純血貴族。自始至終,這是純粹的事實,但與之身份相符的喬里·所羅門就在眼前,在手邊幾厘米外,化作齏粉。
她回想起自己善意的提醒,“戴鋼盔”,但是她意識到,無論多么堅實的頭盔,也抵御不了一發特制點50長射程競賽用彈。說實話,戴著奔尼帽或是阿爾金重盔,都沒有任何區別。或許頂多頂多,能留一縷金發供人辨識。
她的血統,純潔,高貴。子彈,很公平,不管是廢土賤民還是黑墻貴族,一顆子彈自太陽穴打進,結局相同。若是她早爬出塹壕一刻,就輪到喬里·所羅門發愣。
“見過校官后,立刻啟程返回。”下巴淅淅瀝瀝滴落下水珠,科琳娜目光銳利道。守在門邊的家族老仆愕然一瞬又旋即點頭應諾離去。作為仆人,老人只需要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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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科琳娜走入黑墻軍觀摩團臨時指揮賬時,所有的預備軍官都到了,彼此涇渭分明地分成三組,低聲交談著,而面色嚴峻,審視著案下一頂染血奔尼帽的褐發男人,即是大名鼎鼎的霍蘭·莫斯其。黑墻軍的統帥之一。
“長官。”科琳娜行過禮節,在賬內,便是明確的軍隊隸屬關系,梅隆的光輝暫時斂起。科琳娜掃過奔尼帽,喉頭動了動。
“科琳娜少尉,敘述喬里·所羅門少尉遇襲過程的一切。”莫斯其語氣硬朗寬厚,很容易讓人把這個頜骨因炮彈破片削去一塊而顯得一張方臉怪異不對稱的男人,聯想到另一個同樣掌握著鋼鐵城最強悍武力的男人——雷金納德·勒杜準將。
于是科琳娜毫無保留地講述了從二人作為炮兵尉官例行檢查炮兵位,在觀察敵防御分布時喬里不幸中彈身死的全過程。手握身后,科琳娜目不斜視,完全無視了所羅門家族仆人們如喪考妣的直勾勾凝視。
“這是一個教訓,一個代價,所有人聽清楚,從現在起,不準予以任何形式擅自進入到作戰區域十公里范圍,新的坐標如下……現在,解散!”校官訓話完畢,這才緩緩看向面色鐵青著的所羅門。
“我遺憾地通知,經過敢死隊的搜尋,只有這頂奔尼帽。”
痛失主人的仆人們帶走了唯一的遺物,也是他們的催命符。但不及人都散光,科琳娜繼續大聲道:“請求發言。”
“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