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仆挨了鞭子,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卻也不敢讓開。
賈敬見此,愈發惱怒的用力抽打。
正此時,忽聽一道厲喝聲傳來:“夠了!”
賈敬聞言轉頭看去,只見賈薔皺著眉頭,一步當先而來。
身后,賈政臉色也不大好看,跟著過來。
再往后還要兩架馬車……
賈敬看到賈薔,眼里噴火道:“你叫哪個夠了?小畜生,見了我也不下跪?”
罵著,手里的鞭子就當頭抽了過來!
別說賈薔,便是賈珍在時又怎樣,還不是一路打到大的,闔族上下,哪個敢和他放肆?
卻沒想到,鞭子剛一抽過來,賈薔身前出現一道身影,空手接住鞭子,然后一用力,竟將鞭子給奪了下來。
賈薔自商卓手里接過鞭子后,看著賈敬道:“太爺若不想在城外修仙,大可回城來享福受用。如今雖是三房承爵,但我畢竟還兼祧著大房,總不至于不奉養你老。只是,你收攏這一波道士進來,是想做甚么?”
“放屁!”
賈敬雖修道修的快要走火入魔,可畢竟進士出身,也不傻,怎會聽不出賈薔言下之意,厲聲道:“哪個給你說的,是三房襲爵?老夫在,蓉兒也在,大房還未絕嗣,豈有三房襲爵的道理?”
賈薔“咦”了聲,道:“既然大房未絕嗣,當初你們讓我承甚么爵?”
賈敬怒聲道:“那會兒是那會兒,老夫上了你這小畜生的當。現在趕緊給我滾,這里是大房的家業,容不得你這畜生在!”
賈薔冷笑一聲,還未說話,馬車里賈母沉聲道:“敬兒,承嗣之事,豈是頑笑的?哪有昨日許,今日不許的道理?”
賈敬對賈母還算客氣,憤慨哽咽道:“嬸娘,這個畜生連珍兒的身子至今還未下葬入土為安,蓉兒也只半死不活丟在那里,讓他自生自滅。這樣的下流種子,如何能承我大房爵位?”
“這……”
賈母聽聞這兩樁罪狀,也不知該如何辯解。
她對賈珍其實并無太多為惡的念頭,賈珍在時,對她素來恭敬。
莫說對她,便是對上邢夫人和王夫人,見面也是跪下見禮的。
年節生日時,送的禮更是出手大方,無處可挑剔。
偏她也知道,賈珍對下面并不算體恤,賈薔老子娘之死,他脫不了干系。
再加上做的那些混帳忘八事,讓人都難以啟齒。
念及此,她嘆息一聲道:“走了的人已經走了,還是多為活著的人思量罷。珍兒的事我不知道,但蓉兒絕不是那樣。薔哥兒專門打發了人去伺候,還請了兩個名醫常住在府上,就為照顧蓉兒。你若不信,大可去瞧瞧。若果真晾在那不聞不問,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賈敬搖頭道:“除非他到珍兒的靈前磕頭,恭恭敬敬送了棺木入土,再將園子里劃塊地出來,給我建個七層的摘星樓來,供我參悟天道,等有了兒子,過繼到蓉兒名下,將來爵位歸此子,否則,今日我斷不與他甘休!”
賈母聞言,眉頭緊皺,大感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