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舊臣,又怎會甘愿乖乖的被清洗?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若將新君的臣給打倒了,不就還得倚靠舊臣么?
其實若無林如海,賈薔倒不介意做個和光同塵的勛貴,安享富貴。
新舊黨爭和他有甚么干系……
可既然他受了林如海如此多的大恩和護愛,連人家的愛女也得了去,自然就只有同舟共濟,共度難關一條路可走。
就只當是,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罷!
安下心來,他正要回府,去尋香菱、晴雯安撫一下心情,卻見林之孝又過來了。
“怎么又來了?”
賈薔皺眉問道。
林之孝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卻還是躬身賠笑道:“老太太請侯爺再去一趟……”又道:“今兒好多人家打發人送了禮來,還有書信,怕是有事相求。”
賈薔冷笑一聲,想了想,還是往西府去了。
……
榮慶堂上。
賈母、王夫人甚至連邢夫人都來了,一人手里抓著一大把信箋,臉上也不知該是甚么神情。
邢夫人笑道:“幾輩子沒來往過的遠親都送了信來,更別提往日那些世交,送了那么些禮來,只求上十匹綢緞絹紗,這鬧的我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咱們賈家,如今開布號了?”
下面趙氏笑道:“大太太還真說著了,賈家可不正是開了家布號,出了種極好的綢緞,如今神京城里各府上都搶瘋了。連我們這邊,都收了不少托請。”
邢夫人笑道:“竟有這樣的好事?那可得都安排周全妥當了,不能讓那么些世交老親們說了嘴去。”
朱氏拍手附和道:“可不就是這樣的話?咱們這樣的人家,旁的都好說,獨這份體面丟不得。要我說,連銀子不銀子的最好也別提,幾輩子的世交了,家里出了這樣的好東西,合該一家送一些去。沒的收人家那么點銀子,反倒連人情也落不下了。”
此言,倒讓不少人跟著點頭……
正這時,聽到堂外小丫頭子的通報聲傳來:“侯爺來啦!”
一堂人齊齊看向門口方向,就見賈薔不疾不徐的進來,眾人居然一起露出的笑臉……
賈薔呵了聲,看著高臺上多出的邢夫人,道:“大太太今兒也得閑了?”
賈母擔心邢夫人將事情說死,先一步笑道:“托你的福,今兒到處來人給家里送禮的。多少老親世交,就為了見識見識你做出來的云錦。”
云錦,便是德林號新款綢緞的名號。
賈薔沉吟稍許,道:“既然都送了禮來,那就一家送二匹去,算是還上一份禮罷。”
人情往來,又不是空手套白狼,他認了。
賈母還未開口,朱氏就笑道:“哥兒也忒小氣了去,二匹好做甚么?這也拿得出手,沒的失了賈家的身份。”
賈薔生生氣笑道:“那你覺得,送多少好?”
朱氏道:“果真是好的,不說三五十匹,那太多了,可怎么說一家也得送上十匹八匹的罷?哥兒沒管過后宅事,怕是不知道,那一匹好綢緞,裁裁剪剪下來,也就只能做一二身好衣裳。一匹雖是四丈,可綢緞衣裳并不是單層的……”
賈薔好笑道:“十匹八匹?我這綢緞一匹就要十八兩銀子,十匹就是一百八十兩,你當這些都是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