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點點頭,溫聲道:“便是舍了此處榮華富貴又如何?只要一家人齊齊整整在一起,便是幸事。”
賈薔呵呵笑道:“憑我的能為,到哪少得了榮華富貴?當然,咱們不貪圖這些,但能有的,還是可以有的。好了,你躺著罷,一會兒起來洗漱洗漱,去尋邢姑娘和妙玉,同她們也說一聲,明天一道走。”
“好。”
……
皇城,九華宮。
西鳳殿。
賈薔到來時,尹浩已經被宣入宮中,尹后和李暄正在同他說話。
看到賈薔進來,與尹后、李暄見禮罷,尹浩起身與他一禮。
賈薔擺手道:“說正事。”
尹浩依舊是沉默的性子,點了點頭。
李暄笑罵道:“著甚么急?母后和朕正問他西北風光呢。”頓了頓卻又道:“罷了罷了,這小子就是個悶棍,問八句答一句,倒問的朕口干舌燥的。”
尹后不理他,看了賈薔一眼后,問尹浩道:“家里的事,可都聽說了?”
尹浩點點頭,面色有些黯淡,道:“回娘娘的話,知道了。”
尹后輕嘆一聲,問道:“你也大了,對這樣的悲事,可有自己的想法?”
尹浩沉吟稍許后,緩緩道:“為尊者諱,為長者諱,侄兒不該置喙。只能說一句,怪不得任何人,獨李晗可恨。”
尹后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李子升該死。他也已經死了,為賈薔所殺。可你大伯,也是個沒出息的。就這么點事便想不開,竟尋了短見!本宮從未想過,尹家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心里著實悲痛,也生恨!如今你也當官了,還是要當大官,掌重權,可官場何等艱難,你便是本宮的親侄兒,是皇上的嫡親表兄弟,往后同樣難免遇到挫折。到時候,萬勿不可鉆牛角尖,如你大伯一般,害人害己,攪的闔家不安。”
尹浩聞言,面色一變,跪地領受教誨。
尹后神情悵然,道:“老太太原是要瞞著你們的,只是本宮想著,這等事如何真能瞞得住?你們都這樣大了,也都有主意了。索性敞開了說,也可杜絕以后更多的悲劇。”
尹浩再領教誨,賈薔在一旁呵呵笑道:“娘娘所言,皆金玉良言。不說旁人,看看我,受的委屈難道比他少?五哥回來時,可看到車馬行的大車騾馬已經安排上船了?”
尹浩被尹后叫起后,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復雜道:“果真就到了這一步?王爺,是為社稷立下扶鼎殊勛的功臣……”
賈薔笑道:“你也別難為皇上了,他如今怎好開口?功高難賞,能落得一條生路,還是皇上在武英殿和那些老貨打的擂。”
尹浩被賈薔言語的尺度給驚到了,便不敢言語了。
李暄倒還是樂呵呵,看著賈薔笑道:“近來有人同朕說,你恨不得將大燕都搬去那個小島子上去。”
賈薔搖了搖頭,道:“都到這個地步了,也懶得聽他們再扯淡。皇上,如今五哥回來了,皇城內衛臣就脫手了。一會兒領著他去見一圈兒將校。”
李暄笑道:“這樣急做甚么?”
賈薔呵呵笑道:“臣一日執掌皇城御林,武英殿那些老貨就一日膽戰心驚不得安寧,就總想著尋些事來試探臣的底線。臣著實懶得應對他們,瞧見就煩,所以趕緊交出手拉倒。另外,過些時日自西北回來的兩千德林軍也別再進城了,就留在城外。連皇城的兩千德林軍,到時也一并出城。獻俘大典結束后,臣就差不離兒該退場了。”
尹后在鳳榻上提醒道:“賈薔,你將兵馬一次全撤出城,就不怕有人鋌而走險?大意不得。”
賈薔笑道:“城里還有繡衣衛嘛,還有五城兵馬司……最重要的是,二韓他們敢對臣動手?他們還是將社稷放在心里的,臣若有個三長兩短,江南六省勢必一片糜爛。臣就不信,他們會放著眼見就要興盛起來的宣德盛世不顧,非要除掉一個一心避讓的功勛之臣。他們雖執拗迂腐了些,但還不至于如此不智。”
尹后聞言,深深看了賈薔一眼后,道:“你心里有數就好。”